楚音歌回到皇宫里，来到冷月阁，关上房门，整个人如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一种可能，但是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在朝着这个想法靠近，细思极恐。

想到墨宝那真的笑容和纯洁无比的眼神，楚音歌觉得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内心却一直都在和她唱反调。

云诺站在门口，本想敲一敲门的，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在冷月阁呆了多久，楚音歌从地上坐起来，整个人比起之前状态稍稍好了一点。

不管事实是什么，她都要接受。

她的阿渊还躺在那里，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

稍稍收拾了一下，楚音歌从地上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安静如斯。

羽颜站在慕梓渊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慕梓渊，心中思绪万千。

只要他出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床上的人，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可是，只要一想到楚音歌会伤心，会难过，他似乎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他向来都是只会在乎自己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了楚音歌以后，他的所有的想法都开始围着楚音歌转了。

见不得有人欺负楚音歌，也见不得楚音歌伤心难过，更加见不得楚音歌不在意他。

“慕梓渊，你真该庆幸阿歌要了命似得喜欢你，不然的话，你早就死了几万次了，可是，你到底哪里值得她喜欢呢？”

“因为在我的眼里，他所有的地方都是值得我喜欢的。”楚音歌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羽颜微微转过身，看着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楚音歌，那感觉真的很舒服。

“你怎么来了？难道预见我会杀了他么？”

“你不会的。”

“为何不会？”

“因为你不会让我难过。”楚音歌笑着道。

刚才羽颜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羽颜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弱。

羽颜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看着楚音歌这般，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安慰。

“我过不会负你，那就一定不会负你。”

“我知道的。”楚音歌走过来，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慕梓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音歌身上的低气压，羽颜出口问道：“你是怎么了？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你不是很聪明么？不妨猜一猜。”

羽颜沉默，不知道该什么，以前他事事都可以猜得到完全是因为他对于楚音歌比较关心，所以，会提前调查。

但是，这一段时间，他强迫自己不去管楚音歌的事情，所以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楚音歌转过头，望着羽颜，不知道该不该把问题都交给羽颜，可是她渴望真相的同时，却又害怕知道真相。

如果事情真的和她猜的一模一样，她该如何面对？

楚音歌越是这样，羽颜越觉得奇怪，他和楚音歌接触的时间虽然不久，可是却也知道楚音歌不是这般欲言又止的人。

“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羽族的人么？”楚音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话题给抛出来了。

羽颜愣了愣，并没有直接回答楚音歌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那你是羽族的王么？”楚音歌趁热打铁的了第二个问题。

羽颜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楚音歌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坍塌掉，如果羽族的王是羽颜的话，那么墨宝的话就是假的。

“我问你，你一定要和我实话，你找的那个孩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都知道了？”

“我问你，你找他干什么？”楚音歌情绪有些激动，抛开墨宝不，现在确定了羽颜的身份，足以明，果子的死和羽颜也是有关系的。

羽颜也没有想到楚音歌这么快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本来还想要隐瞒一段时间的，虽然那个女孩子的死和他关系不大，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联系的。

“阿歌，你不要怪我，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去伤害你在意的那个女子。”

“我不想听这个，我问你，你找那个孩子做什么！”

“阿歌，我……”

“我要知道真相。”

楚音歌一把揪住了羽颜的衣领，表情有些受伤：“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他跟我，是你杀了他的父皇，可是，你才是羽族的王，不是么？”

“这事关我们羽族的秘密，我不能轻易地告诉你。”

“好，那我告诉你，那个孩子在我的手上，之前的假死是我一手策划的，一直以来，他都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是不会把他交出去的！”

“你什么？”

羽颜的瞳孔瞬间放大，那眼底还有一丝恐惧。

楚音歌看懂了这样的情绪，却没有懂这样的意思，羽颜在她的认知里已经是很厉害的存在了，可是，提起墨宝居然会让羽颜感到害怕，可想而知，她到底捡回了一个什么东西！

“宝儿比你还厉害么？为什么提起他你会恐惧？”

“不是恐惧，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活着。”羽颜收起了恐惧之色，变得平静下来：“他现在在哪里，带我去找他，如果迟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真相。”

“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也不会交出来的。”

楚音歌很是固执，不愿意做任何的妥协，羽颜完全可以用床上的慕梓渊去胁迫楚音歌，可是他又不想要楚音歌恨他。

“阿歌，你一定要知道么？”

“是的，我一定要知道，你，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别后悔。”

楚音歌自认为自己的接受能力还可以，但是听完羽颜的故事以后，楚音歌直接一口鲜血喷在了羽颜的衣衫上，瘫倒在了羽颜的怀里。

原来她捡回来的儿子真的是降煞星。

羽族的王是羽颜，羽族的禁忌是墨宝，墨宝为什么会成熟？因为墨宝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

楚音歌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似乎好像是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所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是她杀了果子，是她的眼睛没有擦亮。

“为什么他死了你会高兴？你一直都在找他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他。他现在还是孩童模样，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一旦他破了禁忌，整个羽族都会陷入死寂。”

羽颜的毫不夸张，虽然他们羽族嗜血残忍，但是对于自己的种族还是比较宽仁的，但是墨宝不一样，一旦他冲破了禁忌，他是会直接杀了羽族所有的人的，毕竟，羽族囚禁了他那么久。

楚音歌抬起头，像是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会有多危险？如果他冲破了禁忌会有多危险？”

“阿歌，我不想骗你，你觉得我很危险对么，但是他比我危险了不止一千倍，我给你的是威胁，但是他连威胁都不会给你，他会直接开始单方面的杀戮。”

“可是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只是表面上是一个孩子。”

楚音歌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是当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时候，心里的愧疚，震惊，一点一点朝着她涌过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愚蠢。

“我真的是降灾星，是我把他捡回来的，可是，到头来害死了果子，害死了无辜的守夜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我和你一起去，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楚音歌擦掉脸上的眼泪，收起了自己那可怜的愧疚，带着羽颜一起离开了御书房。

她不但要知道真相，她还要听着墨宝亲自出口。

羽颜的速度本就很快，即便是带着楚音歌一起，不出半日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青云观。

可是楚音歌看着遍地尸体的青云观，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我们来迟了。”羽颜表情复杂的道。

墨宝一旦冲破了禁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屠了整个羽族，现在看来，应该已经冲破了禁忌。

楚音歌似乎没有把羽颜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冲进了墨宝的房间里，虽然那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阿歌，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

“够了！”

楚音歌双目猩红，双手紧握，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屈辱过，被林菀欺负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的难堪过。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回亲手宰了他！”

楚音歌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青云观外走去，每走一步，在心里就把墨宝刺杀了一次。

墨宝在她的怀里，甜甜的叫着她姐姐的表情，还有那一脸真的笑容，全部都一点一点的开始消散。

看着楚音歌这般决绝的背影，羽颜也顾不上担心了，他现在应该要担心的是他的整个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