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梅一段香
作者:芒荻 | 分类:其他 | 字数:8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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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孕吐厉害回娘家
过了新年后,明月又在电话里说要回家休息一阵子,她得辞了工作。梅香问她原因,她才说自己怀了孕,反应太强烈,成天就觉得恶得不行,每天下午都会吐,煮饭的味道也闻不得,又说吃不惯小童家的饭菜,炒什么都要放点糖,她一个爱吃甜食的人都不大习惯,现在更觉得有些后悔了,生活差异太大。
可能是情绪不太好,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抱怨的话,梅香估摸着她是因为身体上的难受,心情太差了,所以心里一堆不满意,就对她说:“现在家里正好也不忙,你回来散散心也好,在家住到三个月后再回去,那时反应就会好多了。”
明月听了这才平静了许多,又问她是一个人回来,还是两个人回来,她立马说:“当然就我自己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当我是云儿啊,上哪儿都要人陪。”
梅香明白她心里烦,估计又受了些委屈,也不愿她在电话里说这些事,被她婆家听到总归不开心,便问她大概哪天回来,家里好把床铺弄好。
明月是在一个星期后回来的,每天晚上都是梅香陪着她睡觉,她小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睡不着,要么开着灯睡,反正心里面莫名的恐惧。
到了晚上,每过一会儿,她都要吐几口清吐沫,就是觉得心里难过,说恶心也不是特别恶心,嘴里总是出口水的感觉。
梅香买了一个塑料痰盂,从锅洞里装了大半痰盂的稻草灰,口水吐进去就会被稻草灰给吸收了,一点也看不出恶心来;第二天早上,梅香再将痰盂里的稻草灰倒去灰笼屋里,洗刷了痰盂,再放在走廊下面晾晒。
中午盛了一半碗米饭,明月还让去掉一些,只留了一小口,往嘴里夹了几粒,感觉那饭米粒像长了刺似的,有些磨舌头。结果,米饭一口吃不下,只将炖的一个鸡蛋羹吃了几勺。
隔天,富贵上街称了一斤毛毛鱼,回来红烧了,明月虽然喜欢那个味道,也只是用筷子在鱼身上剐了一点鱼肉尝尝鲜味。梅香便玩笑说:“男瘦头女瘦尾,瞅着这胎估计是个姑娘。”
“真的假的啊?阿妈,这又是什么古话啊?”明月觉得很好笑。
“你虽然吃不下东西,可没有见你瘦呢,所以,我猜这头水子是个姑娘。”梅香说得一本正经。
明月摇摇头笑笑,表示太不科学了。
后来,每天就不停地嗑瓜子,来压制想要吐口水的恶心感,可每天到了傍晚五六点钟,还是会将吃下去的瓜子全数的吐了出来;梅香又只得去买了几瓶罐头回来,倒勉强吃了一个星期;若是遇上刮风的日子,灶上的烟一冒起来,从烟囱里往下散开,明月闻着就反胃,梅香便让她避开风的方向,往屋里去;要是连风也没有的日子,那才更难熬,烟囱里飘出的烟火味似乎平铺了下来,完全的包围起来,没有任何的方向,平常人也并没觉出有什么异味,对于明月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她只能远远地去田埂上散步去,躲开弥漫的烟火味。可是,她的心里是暖的,阿妈每天想着法子给自己做好吃的,又是倒痰盂、换稻草灰,每天重复这样的事情,除了亲妈,谁又能对自己如此!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三个月,总算是能吃小半碗饭,也能接受一些没有根茎的素菜了。
小童打了几次电话来,说要接明月回去,明月又不大愿意,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梅香也不好长期把她留在家里,便劝她不要使小性,说结了婚就是大人,凡事要考虑得周到一些,肚子里有了小的,都快当妈了,不能总是这么爱生气,小事情要待得住。一番道理,明月总算能听进去一些,身体上舒坦一些,心情也就不像之前那么恶劣,便同意过几天就回上海,但是,就是不愿意让他接,免得让婆家说她娇气。
临走前,母女俩商量年底做月子的事,明月说想回家来做月子,梅香觉得这个不太合适,也怕她婆家说话,可是,明月说自己脾气并不大好,又是看不得脸色,受不得委屈的人,她不愿意躺在床上瞧人脸色过日子,梅香只得先答应她,到时候实在不行,去上海照顾她一个月子也行,明月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其实,在明月结婚后,家里时常有些小磨擦,只是各自憋在心里一直没有发出来。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几年独立惯了,可是,人都有一个不平衡的心理。婆婆四十岁上守了寡,跟着唯一的儿子一起生活,儿子生活上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小童除了自己的工作以外,到家以后就是个甩手掌柜。刚结婚时,吃了晚饭,如果是明月去洗碗呢,婆婆的脸上还能看得出一点笑容,要是明月让小童去洗碗呢,婆婆的脸就拉长了,并且总是抢着去洗,一边说道:“他哪里会做这些事呀,洗个碗,锅台上的水也不知道擦的呀,我来洗嘛好来,你出去,你出去。”一面将儿子往厨房外面推。
比如晚上去阳台上收衣服,要是明月指使小童去做呢,婆婆又抢着去收,然后坐在沙发上叠着衣服,还要一边念叨:“我们家儿子呀,一心做好他的事业就行了呀,这些家务事哪里需要男人动手哪。”这话自然是说给明月听的。
类似这样的小问题,积攒得多了,天长日久,明月的心里就积怨很多,有时在背后向小童抱怨几句,他也总是沉默,一边是老婆,一边是亲妈,哪一头他也不想得罪,更是惹不起。母亲养了他这么大,真心的不容易,他不想伤她的心;明月呢,他是喜欢她,可是他觉得也不能为了她就对自己的母亲不孝顺,权衡之下,他选择了沉默。可他的这种沉默,从明月的角度来理解,那便定性为不够在乎,便是赤裸裸的选择了立场,而非道理。既然如此,明月的热情便从这个家里一点点的往后退去,小童一点也没有体会到明月的感受,他想,女人嘛,偶尔有些小任性,耍个小脾气,抱怨两句,日子不还是这么过嘛,都有孩子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么,反正每一家都是这么过的吧,只要她与母亲之间不发生正面的争执就可以了,他乐得装个傻充个愣,等事情成为过去不也就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