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暖『色』的灯光陪伴床上的人入睡。

雨还在下着，沙沙的雨声很催眠。

眼皮渐渐沉重，迟小暮侧身缩进被窝里进入梦乡。

楼梯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季南夜走到她的房间门口，轻轻抚上门把手，‘咔嚓’，他放慢呼吸，轻手轻脚靠近床。

迟小暮忽然翻了个身。

他下意识趴到地上，等没有动静，才又起身。

她用腿夹着被子，一半的被子都被掀开了。

季南夜小心翼翼把被子给她盖好，温柔地抚『摸』她额头上的纱布，比夜幕还要深邃的双瞳溢出深切的愧疚。

他靠在床头，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她的头发。

静静聆听屋外细微的雨声，沉重的眼皮在不知不觉间耷拉了下来。

雨下到早上才结束，温暖的晨曦开始抚『摸』湿润的大地。

迟小暮嗓子发痒得厉害，是被咳醒的。

“季先生呢？”

楼上没见着人影，她趴在二楼的栏杆向下问林嫂。

林嫂正在摆放早餐，“少爷出去晨跑了，应该快回来了。”

还以为他已经去公司……悬着的心不知不觉回到原位。

迟小暮抱膝蹲在地上，喉咙实在是痒的厉害，她把脸埋在腿上憋着咳嗽。

不敢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咳嗽声，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少爷，少夫人也起来了。”听见林嫂在跟季南夜说话。

季南夜往楼上看了一眼，只看见迟小暮蹲在地上。

犹如芒刺在背，迟小暮二话不说跑进房间里的浴室，一顿猛咳。

以前在迟家，只要她感冒咳嗽，赵榕必定会命人把她关进仓库里，说是怕传染给其他人。

迟建明知她被关着，却一句话都不说。

每当她看见迟建的沉默，她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我亲爸吗？

阿皮晚上也在仓库睡觉，她当时和狗同住，只不过狗有饭吃，她没有。

饿到极致，她还和阿皮抢过狗粮吃。

等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赵榕才会不情不愿地请人来给她看病。

想到这儿，迟小暮讽刺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巴掌呼到脸上。

“当初为什么不知道反抗？”

“是不是傻？”

“因为孤立无援，你就选择忍气吞声，活该受那么多苦！”

“当初你就该把这条命豁出去，和赵榕迟建拼个你死我活！”

“迟小暮开门！”

浴室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季南夜眉梢眼角都是担心。

垂几乎是霎那间，迟小暮眸敛了情绪，转身开门，门还没完全打开，她就被季南夜牢牢抱在了怀里。

他的气息紊『乱』，“以后不准再反锁门！”

话没出口，涌上一阵咳嗽，迟小暮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脸都憋红了。

曾经在迟家所受的苦已经成为心理阴影，她甚至觉得现在咳嗽出来，还会被赵榕拖着关进黑暗的仓库。

“松手！”

季南夜察觉到她的异常，他越是想掰开她的手，她就捂的越紧。

“迟小暮你给我把手松开！”

她的眼泪都憋出来了，仍旧在果断摇头。

季南夜心疼地抱住她，红血丝浮现在暗眸里，沙哑道：“你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