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禁宫三重门，一重登龙门、二重镇国门、三重朝圣门。

登龙门外，禁宫守卫正巡逻，耳畔便依稀听见刀刃拖地声响。

转眼看，却见一束黑光从远处射来，直接将整座登龙门瞬间蒸发。

禁宫守卫们被这恐怖一幕吓得浑身颤抖，纷纷逃命去了。

李小缺拖刀狂奔，眉心湮灭之眼开阖，正二次蓄力准备爆发。

心胸中一口意气炸开，便如沸水滚开后的蒸汽般升腾上来，冲破喉咙化作一曲长歌！

昨夜梦寒落花尽，似惊似醒弥留客。

秋风萧瑟洪波起，狂浪滔天凶似祸！

倒转乾坤风云乱，十万雄兵清君侧。

王师南下定中原，九鼎何处惹悲厄？

俄顷风定云墨色，长刀短剑交接刻。

血流漂橹寻常事，浮尸万里谁之过！

枯骨干，尸骸间。

腐鸦蝇虫正安然。

徒呼悲，目早掩。

空留血泪痕斑斑。

......

这一曲长歌是当初在县衙时，白浩趁着醉意胡乱编出来，由李小缺趁着酒兴胡乱唱过一遍。

可想而知，这样的歌声绝对称不上好听，甚至可以说是难听至极。

但此刻心中那一股郁气，却偏偏被它燃烧着，最终酝酿成一股力量。

湮灭之眼开阖，其中黑光闪烁、若隐若现。

这时候李小缺已冲到了镇国门附近，守为镇国门的大内禁军纷纷围上，除此以外，还有一名穿着道袍、足踏飞剑的老者从天而降。

听到李小缺嘶吼出来的歌声，老者眉头微皱，骂道：“这疯子嚎什么丧！刚刚结束闭关就看到这种家伙、晦气！”

说话间抬手，老者背后飞起一盒剑匣。

剑匣盖掀开，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过后，无数柄小剑从中飞出。

真元灌注，小剑化作漫天剑雨，直奔着李小缺刺来。

李小缺向前奔时，嘴里仍唱着那荒腔走板的曲子，此刻恰是最后一句。

心中积蓄已久的郁气在这一刻抒发到了极致，只化作一声长叹！

“噫——风花雪月尽逝去！发色似霜寒，零落与谁叹！”

随着叹息，李小缺手中关刀骤然抡起，眉心处竖眼与自己双眼也都猛然睁圆。

滔天杀气狂涌，骤然一刀如惊雷般落下。

刀气经过，地面碎裂开一条壕沟。

漫天剑雨被震碎成了废铜烂铁，镇国门受刀气冲击，彻底坍塌成一片废墟。

刀气毁了镇国门，在半空腾飞而起，化为刀光弹射到半空，直奔操纵飞剑的老者而来。

老者全没想到李小缺这么厉害，因此大惊失色，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篆想要阻挡。

然而为时已晚，刀光掠过，老者直接被斩成了两截，神魂也随之湮灭。

镇国门附近的禁军，早在刀气腾空之前就被撕碎成漫天血雾。

李小缺继续持关刀往前飞奔，一路上凡有胆敢阻拦者，皆被一刀斩杀。

到朝圣门时，距离朝堂重地已经不远，禁卫军杀到，百余人持盾立作人墙，后方又有弓弩手持强弓劲弩攒射。

李小缺不闪不避，箭矢落到他身上叮当作响，别说是使他受伤，就连他护体的圣力都无法穿透。

转眼间冲到禁卫军组成的盾墙之前，这次李小缺却连刀都懒得抬，只猛然挥拳爆发出一击，当即将盾墙打得四分五裂。

有几个在盾墙后直接面对拳力冲击的禁军，当场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大胆狂徒，敢闯禁宫重地，受死！”

正这时，盾墙后钻出来一队人，有男有女，皆是道装打扮。

为首的是个精瘦的老道，他长得虽然尖嘴猴腮，可嗓门却大得吓人。

随着这老道一声暴喝，他们一队人将李小缺围在中间。

紧接着九色光华闪烁，阵法开启，将整座皇宫内院牢牢罩定。

“啧啧啧，窃夺大明传国印玺，利用龙脉灵气、消耗大明国运来维持阵法运转么？”

李小缺眼力何等惊人？一眼便看出来门道，随后又环顾围住自己的一队修士：“看来你们都是不怕死的了？”

“凶魔，你敢闯皇宫大内为祸，我等代天掌罚，便要将你诛杀！”

精瘦老道冷笑一声，一身气息骤然爆发，头顶隐隐有一股气流，呈现出三元汇聚的异象。

“三花聚顶......居然还是正统的上古道门修士，可惜心术不正，而且还只是个筑基......”

李小缺瞥了老道头上一眼，叹息一句之后又道：“总玩刀，有些腻了，这次给你们换个死法......”

说话间，神魔九变运转。

或许是因为胸腹间一口郁气已然散开，李小缺这次运转神魔九变时，眉心处的湮灭之眼居然也流出来丝丝缕缕的力量，融入到他四肢百骸。

身躯骤然放大，皮肤表层更是生长处一层坚实而厚重的龙鳞。

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长，屁股后甚至还长出来一条蜥蜴般的尾巴。

背后双翅展开，每一处骨节和筋膜仿佛都宣示着强大的力量。

而李小缺的脸也随着这股力量的运行而改变成了龙头。

“命运之书记载，人族生来有一股恶气，抱持为人，炼化为神，我刚才该不会是把那股恶气给吐出去了吧？”

这一刻，就连李小缺自己也觉得有些懵逼。

人没了人味儿，还能称作是人么？

李小缺不清楚，但他却很清楚自己此刻确实充满着强大而恐怖的力量。

原本打算围攻他的一队修真者，此时都被吓得脸色煞白。

精瘦老道之前喊声最大，此刻也逃得最快。

然而李小缺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装了比还想跑？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一招，叫黑龙掏心！”

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李小缺俯身出掌，全凭肉身力气抓向精瘦老道。

生满了黑鳞的大手铺天盖地而来，精瘦老道被吓得拼命逃窜。

然而牛魔变催生的大地重力层层叠加，将他的速度大幅度降低。

于是逃跑失败，精瘦老道被李小缺一把抓住，用力紧握之下，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成了一滩肉酱。

“啧，这玩意儿好脏......”

感觉到手掌上传来黏糊糊的触感，李小缺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挠了挠头。

沉吟两秒，一口紫火喷出，精瘦老道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杀。

“人类啊......真的弱小。”

这一刻，李小缺切实感受到了非人的存在究竟是如何看待‘人’这种生命体。

无关善恶，只不过是以一种孩子般的好奇心来窥探和试验。

而此刻令他感到迷惑的事情，则是这样做究竟能否封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