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那么冷漠。

她的话语那么冷淡。

她用着他看不懂的眼神，嘴里说着那些他听不懂他的话。

帝延卿忽然感到心好慌。

好像被她讨厌，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帝延卿沉沉开口。

江佩娆面色不变：“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到底是怎么了？这种愚蠢的问题，跟我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愚蠢的问题？你既然觉得，这是愚蠢的问题？”帝延卿眉头蹙着，脸色煞时阴冷：“江佩娆，你有没有心？”

“帝少，你别臆想症了。”江佩娆平静地道：“你今天讲话好奇怪，情绪也不正常，如果是因为帝嘉恒的失踪，影响了你的心情，你得赶紧去警察局，这种事，交给他们解决就好，你别管了，多管管自己才对。”

“江佩娆！”帝延卿咬牙：“你有没有心？你不懂我的意思吗？嗯？不懂装懂，所以糟践我？”

“糟践？”

江佩娆受宠若惊：“帝少，你说什么呢？糟践你？我哪有那个胆子糟践你啊。”

“少阴阳怪气的说话！”

帝延卿怒声道：“你明明知道的！我的心思！”

“帝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你需要我重复几百次，我不是姜黎，你把对姜黎的感情转接到我身上，这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你自己的侮辱，更是对这段感情的侮辱。”江佩娆不屑地道：“我不需要你的爱，真的，帝延卿，我一点也不需要你的爱。”

她就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讲出最后一句话。

真的，帝延卿，我一点也不需要你的爱。

一点也不需要。

帝延卿整个人彻底愣在了原地，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江佩娆对他的感情，就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若说，这个女人从前看着他的眼神，还露着一抹无奈，那这个时候，她的眼神已成了冷漠，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

这种转变是什么？

是什么让江佩娆转变的？

帝延卿忽然想起来了，江佩娆曾经以嬉笑的口吻跟他讲：“我有男朋友了，我把他当金主。”

当时，帝延卿没放心上，那个时候江佩娆的年纪才多大啊，才在读书，怎么可能会谈恋爱，他还没展开追求，谁能比他抢先一步？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只是笑笑，没什么表示。

可是几年过去了，帝延卿突然回想到那件事，他道：“那个男人是谁？”帝延卿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那个人是谁？”

江佩娆勾着笑了笑，帝延卿这什么眼神？抓奸的眼神吗？

搞笑。

她和厉绝痕的交往，堂堂正正，又不是见不得人。

江佩娆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他。”

“你——！”

帝延卿的愤怒值倏地一下到了顶点：“你闭嘴！我不准！”

“你准不准没用，我不在乎你的感受。”

江佩娆还是那句话：“帝少，我们的关系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不！”

帝延卿怒声道：“不是这样的！明明你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只是在回避！一直回避！”

“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讲了，那场宴会上，你还记得吗？”江佩娆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地道：“我有男朋友了，他一直陪伴着我，等我长大，那个人，一直是他，没有变过。”

“江佩娆！”

帝延卿的声音已经低沉到想杀人的地步：“你给我闭嘴！我不准！听不懂吗？我不准！无论对方是谁，你和他都不可能在一起！”

“帝延卿，这儿是临川，不是你的地盘，你无权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江佩娆没了好气：“你这人，真是奇怪，心里边惦记着另一个女人，却能说爱我？你的爱又有几分分量？”

帝延卿的双手紧紧抓着江佩娆的肩膀，江佩娆动弹不得，更不可能离开，男人抓着她，宽厚的胸膛贴近她，他的眼神极为严肃，极为阴冷：“我也说过，在我心中，你和她并无不同……”他潜意识里认为，江佩娆就是姜黎，虽然这种感觉，匪夷所思，但他就是这样认为，她们本是同一个人，否则，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闯入我的世界！”男人再度开口，声音低沉得听不出情绪：“江佩娆，你不可以那么自私，糟践别人的心……”

是她主动闯入他的世界。

时间线拉回到，大选之后，他来到江炎武的家，江韵寒端着小蛋糕大献殷勤，他打开那扇门，却是她凌厉的声音落在耳旁：“帝延卿，这个东西千万不能吃，会死人的！”

纵使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可当时，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那一刻，那样的场景，帝延卿一辈子也忘不了，每每想起，总感觉是那一个人也在向他走来。

穿着黑衣的少女款步走来，过膝的高跟长靴勾勒出一股强劲气势，褐色的发丝无风自动，她明亮又耀眼，光彩夺目，如同金灿灿的太阳照入他冷寒的眸光里。

他问她，“说出你的理由，我会死？”

她说，因为他对可卡粉过敏。

他掐着她的脖子，饱含警惕的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死她。

因为，好久之前。

也有一个女孩知晓他对可卡粉过敏，一次误食，他全身过敏，差点就要去了，那个女孩陪在他的床边，他就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阴狠地道：“我要死了，你就给我陪葬！”

所以，当江佩娆也知晓这件事。

不怎么美好的往事，涌上心头。

帝延卿厌恶至极。

可那个时候的江佩娆却是回答他，道“佩娆仰慕帝少已久，自然对有关帝少的事情多留了个心眼。”

听到了吗？

她说的是仰慕。

事到如今。

他还一字不差的记住了那句话。

帝延卿冷冷的笑，道：“你说过仰慕我的！这话，你忘了吗？”

“今非昔比。”

江佩娆淡然垂眸：“帝少，人是会变的，感情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