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作者:美人妆YM | 分类:古言 | 字数:61.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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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蓝田初相见
长孙全绪不会说话,乐山冲他发脾气,也是白发。
闻铃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裳,示意她,身后来了人。
裴陆二位跟着她一道出来了。
见她在气头上,陆徵拉开了长孙全绪,笑,“生这么大的气作甚,你家小三妹自然是受了委屈,依我看,那王齐就不是个正经的人,打就打了,也别怪三儿了。”
真厉害,这货这般娇滴滴的样子,倒引得一众人的觊觎,连陆徵也动了恻隐之心。
乐山收了眼神,实在是见他躲闪着她,嘴角还留着血迹的样子可怜,从兜里掏出巾帕,替他擦了擦留在嘴角的血迹,望着他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乐小姐,你与你妹,都是这般厉害的么,瞧见了吗,连浑瑊都拿三儿没办法,好生让人惊叹啊。”
这事,真不想大肆宣扬。
陆徵话刚讲完,身后便来了人。
是福是祸躲不过,浑瑊出了府,从院中走了出来。
站在亭下,看向她。
裴泛道,“乐小姐,浑瑊似乎有话要与你说。”
“是,”看到了,心里忐忑的的很,转身望望长孙全绪,他只望着她,表情一如既往,撞上她的视线,眼神甚至小小的躲闪了一回,乐山再度转过身,与裴泛道,“麻烦你照顾一下我三妹,我去去就来。”
不清楚浑瑊的为人,遂不清楚他唤她的用意。
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了。
“在下浑瑊。”他道。
“久闻将军的威名,今日终得一见。”乐山抱手,“乐游原。”
“乐小姐,”许是打小便追随乃父征战沙场的缘故,他生得也比一般人凌厉些,眼神打量着人,更是椎骨的疼,“哪里人氏?”
“北边来的。”
气势上,乐山没输过人。
她表现的冷淡,浑瑊便直接切入正题了,“适才宴上,你家妹的表现有些不俗。”
乐山表示不知他所道的言外之意,只道,“于情理上来说,家妹确实犯了些错,扰了大人你的兴致,实为不该,但家妹脾气向来如此,人若冒犯了她,她必是如此,自然,三儿无意与将军你交了手,若有不便之处,游原便替他向你道个歉。”
“不妨,”他摆手,视线却紧紧定在她身上,说出的话,也耐人寻味,“你妹妹如此作风,是因为你也是这样的么?”
“大人,什么意思?”
他却摇了摇头,像失去了兴趣,转头去看不远处的长孙全绪,看了两眼,转过头来与她说话,再开口时,语气中竟多了份怅然之意,“你小妹长得像我一位故友。”
“哦?家妹如此荣幸的么,游原斗胆问一句,小妹长得,是像将军的哪位红颜知己呢?”
他失笑,“旧时朋友,”想来也荒诞了,那人与这人,性别本就不同,“谈不上深交。”
“哦。”
“乐小姐,”他便问,“当下时节,正逢乱世,你是何打算呢,有一身本事,不如投军,浑某可以保证,倘若小姐到我军下安生,我定不亏待小姐。”
“实不相瞒,将军,”乐山道,“我正打算前往奉天,去寻长孙将军,听说长孙全绪正在奉天招兵,一路走来,我心所向,不到奉天不死心。万分感谢将军能如此厚待游原,但游原还是坚持自己的心思。”
“这样啊,那日后,有机会再见。”
“是,山水有相逢。”
缓步走来,陆徵还在朝她身后看着,很是好奇,见她走近,问,“将军与你说什么了?”
“将军见我与家妹身手不凡,想纳为己用。”
“那你?”
“我还有正事要做,只能抱憾了。”
“唉,”陆徵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乐山同他抱手,“就从这里分别吧,正急着出城,他日再见。”
“哦,”裴泛与他,同抱手,“有缘再见。”
可算出了城,一路向北,马不停蹄。
长孙全绪坐在他身前,乐山揽着他,同骑一匹马。
顾念他被自己打伤,还有旧伤在身,乐山才对他这般客气。
前方到了蓝田,乐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他寻了匹马。
青石出自蓝田山,兼车运载来长安。
蓝田富庶,是诗蕴之乡。
初到蓝田,便被城中欣欣向荣的景象吸引,蓝田军力不强,正是因青石之地,百姓生活的节奏,才不算太快。
找了间客栈休息,推开窗户,便见一排白果树,颜色灿烂,金黄连成海,风一吹,落满了街巷。
蓝田是个好地方。
腰间这块玉石,便是蓝田玉。
那日他送的轻巧,殊不知,这并不是他送她的第一块玉。
广德二年秋,她带兵途径蓝田。
蓝田遍处是白果,金灿的叶子铺满了街道,远远望去,蓝田城似是一座金色的脉城。
蓝田郡守为她安置了一处僻静的住所,只住几个晚上,郡守却为她,将各处要求都一一安置妥当了。
饭后她总有屏气练功的习惯,舞了一个时辰的剑后,大汗淋漓。
忽而,从墙那头飘来一张信笺,白纸上只有一首诗。
读来凄凉。
少年心壮轻为客,一日病来思在家。
不堪吟罢西风起,黄叶满庭寒日斜。
隔壁院子住的谁,此刻养病在家,仰窥于天,才能有这番感慨吧。
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她凭借这一腔好奇翻了院墙,原想送回一纸白诗,却见着了做梦也没梦到的人。
临仙君,沈璞。
凉榻仰卧,他盖着一面厚深白裘,才这样的天,就怕冷怕成这个样子了。
沈璞确实是在养病,蓝田半个城,皆是他名下的产业,蓝田无忧,适逢旧疾复发,遂在此处静心养病。
有客不请自来,且他不认识。
眯着眼去看,这人穿得太轻薄,外衫也不着一件,一头黏糊的头发,那是被汗水浸透的,根根分明,搭在了她额头两侧。
事后回想,乐山才意识到,她这一身,十分,太过,太太过寒碜。
只因小侯爷见面第一句便问,“阁下是?”
分明见过数次面,自然,都是她远远见着了他,他并没有与她说过支言片语,然而,早些年前,在西山大营时,她曾入过他的营,与他面对面是见过一面的。
他不认得她了。
她却惦记了他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