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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复难为

作者:美人妆YM | 分类:古言 | 字数:61.7万

第104章 南通嵌桃麻糕

书名:长女复难为 作者:美人妆YM 字数:2361 更新时间:2024-11-16 23:58:44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初秋的天气,乐山起的早,练剑回来,沐浴一番,看见问兰已在院中烫茶了。

院中换了花样,夏日几盆绿萝时景全被抬了下去,搬来了颜色艳丽的早菊。

晨起霜重,花房新搬来的早菊,模样格外绚烂,几个丫头正低头侍弄着,浇些清水。

“小姐。”

乐山过来在竹椅上坐下,问兰紧着喊,“等等,这个给铺上。”

问兰放下手里的汤勺,拿起身边的蒲垫,让她起身,给她垫上。

乐山反倒觉得垫着还不舒服,奈何问兰做事细致,乐山烦她一会儿会说个不停,也只能随着她的动作了。

现在用早膳还太早。

问兰给她递茶来,“几位小姐,今儿可能还要来给你请个早安。”

乐山一向没有去前院与家里兄弟姐妹一道用早膳的习惯,家里素没有这个规矩。

陈潇接手当家后,立的第一个规矩便是每日三省,早请晚退,三日一早膳,五日一晚膳,各房各院,须得遵从。

当然,这些细细的规矩,不包括乐山的院子,陈潇也说了,大小姐的事,府里不归管。

别的都还好,只是媛儿回回过来,说的碎话太多,她不耐烦听,扰的,是一早上的清休。

“过去说一声,日后我这边,不用再过院了,心意到了就行,过多请则,累而负赘,显得多余了。”

“好。”

乐山眯了会神,没睡着,越瞧阶上那些花,越没个心情,问问兰,“秋日早菊,得来也不易,是潇二哥托人每日送的?”

“是呢,潇二爷记着你呢。”

记这个做什么,“明日这花也不用送了,颜色俗丽的很,都送去三儿的院里去吧。”

“那阶上?”

乐山的园中,一向素净,两边的过道,只种着她喜欢的海棠花,再等两日,海棠也要开了。

既有海棠在前,诸花不入眼。

“把端走的绿萝,给端回来吧。”

午时未用膳,乐山净了净手,让小丫头推磨,在案前描了一幅画。

流光回了琅琊,京中这些事,不知都解决了没有,心里担心玉阶,也不知现下的她还在不在元府。

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人,眼看郭曙也要过生辰了,届时送礼也来不及,所以一会去碎音坊前,先去郭府找一找郭曙,提前拜了礼,顺道也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一幅秋日的出征图绘完,问兰过来喊话,“小姐,该用午膳了。”

乐山搁下了笔,擦了擦手,“来了。”

用过午膳,她绕马去了一趟郭府,守门的小厮进去跑了一圈,出来回话,“郭七爷不在府上,出城了。”

又出城了。

姜涯将手里的画递过去,“给你们七爷。”

“哎。”

乐山牵着马,向碎音坊的方向去。

大管事竟然还记得她,见到是她,客客气气下来见她,乐山掏了玉给他看,他哟了一声,忙迎着她往阁楼上去,“小姐,上头请。”

乐山在他身后走着,问,“你们东家惯是哪些日子到这里来呢?”

大管事回话,笑着说,“我们东家不怎么来这里,便是上一回来过,就再没踏足过,”他还解释,“若说每月的账目,也由我带着,亲自拿到府上去的,门下鄙薄,东家哪有这个闲工夫会到这里落脚呢。”

乐山抿嘴一笑,指不定今日,你家东家就有这个闲工夫了。

管事当她是贵客,着人又催了薄片来,茶煮起,乐山老远都闻得着香。

“我今日不是来看琴的,”所以不用寻这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她道,“引我到楼上坐一会儿,我歇息便行了。”

屋里香熏上,管事识眼色,替她稍上门,出去了。

屋里原来也有把琴。

上一次来,没注意看过,屋里设施贵重,放东西的架子,皆是老檀木,颜色青紫,很是讲究。

乐山顺手摸过去,摸到那把琴。

琴是好琴,不比他送她的那把,却不知为何,她安然坐下,心里觉得好生欢喜。

他不会知道,前世今生的她,总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趋之若鹜,或流萤扑火,终而信若命理。

那年桂花十里,花雨树下,他手把手教她抚弦,温和着嗓子告诉她,“要学些,知道吗?”

因为他的这句话,她一直放在心上太久。

到如今,那日一首倾君赋,何足挂齿,抚起更是信手拈来。

不仅是一首倾君赋,她会的,远超于自己的想象,为他墨丹青,为他颂扬笛,为他看小扎,甚至为了他,一度放下过手里的剑,也曾想过与他在秋日的霜华里,把酒桑麻,赏天边薄云,一心只求情意绵绵,安享度日。

后来的那些,终是不能再去想。

乐山坐在了这把未开封的木琴前,遥看向窗外,记忆却开了封,恍然间,想起了许多事。

她与沈璞,昔日的临仙君,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不开怀,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

那还是在她未入沈府,没替郑王做事前。

一日她领兵经过扬州,夜里安顿军务,还没有歇下,副将营外喊她,“总兵,有人找。”

乐山盖了一半的书,这时已是入秋,卸了盔甲,挑着油灯,她正坐在小案上看兵法,听见人找,穿得单薄,就出了营来。

夜这么深,隐隐看见来人的背影,她觉得不真实。

怎么会呢,依她知道的,小侯爷正在姑苏处理公务,信上说,明日事情结束,就会回长安。

还在姑苏的人,怎么能跑到扬州来。

夜里太凉,她受得住,他受不住。

等她的功夫里,咳了好几声。

乐山在身后听见,心软的像一滩水一样,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沈璞。”

沈璞转过身来。

江苏的事办好,连夜没有休息,给她稍信,她回信简短,只说今夜到扬州,独独提起了姑苏南通的海棠花,他想起,她母家便在姑苏南通,少时定然在南通待过一段时日。

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时还在姑苏金陵的地界上,不在南通。

傍晚时分,为了她特意去了一趟南通,携了两枝海棠花,并带了些南通的嵌桃麻糕,他记得在京时她有提过这样的细玩意。

一番周转,坐船下扬州,到了地方,便是深夜了。

军中清简,两束海棠花,最终他还是留在了船上。

一路咳上了山,身边侍从扶着他,只说,“爷既想要南通的嵌桃麻糕,属下跑一趟就是,一来一回,折腾出旧疾了。”

他道没事,心里清楚,亲自跑的,与旁人稍的,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沈璞一边咳,一边从怀里掏出糕点,怕冷了,打开帕子,一阵香味溢出,看着她的脸,他笑,“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