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作者:美人妆YM | 分类:古言 | 字数:61.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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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林苑出事
园子那头,灯笼就守在院外,伸头进来看,只是因着人多,又不敢进,探着脑袋,来来回回看。
乐山走出去,走到她身边,喊她,“灯笼。”
“大小姐。”她一惊。
“不是让你去找三儿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去了,可没瞧见,”她一惊一抖地答话,精神紧张,“到那里的时候,听二小姐身边的芳华姐姐说,三小姐席间湿了衣服,回后院换衣裳去了。”
“她换衣裳,你等着就是,怎么还过来了?”
“二小姐,二小姐叫我来找你,说有急事。”
急事?
果然,那必是媛儿出了事。
一路去前亭,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沉芫身边的芳华原来早早就在这里侯着了,因为前面的院子不能进,这才让灯笼这个丫头过去。
寻到了大小姐,一见到她,芳华急得不得了,“大小姐。”
“媛儿何处?领我过去。”
沈府林苑,往后一片的竹林,正是先皇帝的小妹,西伯侯老夫人故居,此地福泽,今日游园,一路赏牡丹,众人就赏到了这处。
沈三夫人领着诸妇,也往这头走来。
恰好离院外一里地处的境界里,有一片花冢,种得却是些杂花,寻常见的花样多,今见了小花,沈三夫人身边华阳公主觉得新奇,停下了脚步,说要赏一赏。
众人本就碍于她身份的尊贵,更何沈三夫人钟意她,她说要赏,那便就赏了。
只是方才席间,媛儿打翻了酒杯,说要去后屋换衣裳,可等到了席结束,沉芫也没见到人来。
怎么能不疑惑呢,找母亲问话,只说了两句,母亲脸色就变了。
“你是说,这湿了媛儿衣裳的,是裴家那姑娘?”
“适才你在里头,没有看到,裴七姑娘的丫头端了酒盏来,不知是有意无意,就撞到了三妹,这之后,沈家姑娘,就领着她去换衣裳了。”
刘氏的脸色难看,沉芫细想,也想到了厉害的地方。
怕就怕,有人与三妹过意不去。
“你进去找她,我在这里,为你拖延点时间,沉芫,务必要将小妹寻到啊。”
正商量着,那沈三夫人忽然就说要去竹林馆,这一下子,将刘氏的计划全打乱了套。
顿时才想明白,这就是连环之计,倘若去后院,媛儿出了什么事,无异于是被人抓个正着。
可恨!
刘氏气的牙痒痒,她家媛儿纵不好,犯得着这样败她的名声,致她于死地吗,她才多大啊。
“母亲,母亲——”刘氏生了暗气,气喘不过来,当即晕眩了一阵,沉芫在身旁,紧紧扶住了她。
当务之急,不能乱。
沉芫是被这样辛密的事吓到了,若诚如刘氏猜测,诚如她所猜,那小妹……
沈三夫人等人正往后院走,这样一去,可怎么办。
“芳华,速速去前院,去寻长姐。”
心里急得不行,刘氏已经乱了,她却不能乱。
说时巧,那时巧,正因华阳公主停步赏花,众人都停了下来。
献艺之前,沉芫暗吸了一口气,她应景献曲,本意是拖延时间。
可哪里知,她在后头吹了一小段,一阵笛音,胜在深知,那前头驻足的人闻声就过来了,当头的人,便是华阳公主。
公主年纪与她一般大,听她一支曲子,却非常有感触,远远的,忙让身旁众人歇了声。
公主问身旁的三夫人,“这是哪家小姐?我以前怎么没见到过。”
魏氏心里呵呵一笑,面上却是温和的样子,“这我就不知道了。”
一曲毕,沉芫收了笛子,诸位夫人在前头,但她身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同龄的姑娘,她进礼,说道,“沉芫不该,并非展露才艺,望各位姐姐见谅,只是适才沉芫经过此地,看着这一地的红花,忽想起了两句诗,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这才感怀了。”
一旁静心听的裴定苒,点了点头,轻声问,“一地红花,哪里看见你说的将离了。”
“十姑娘,你瞧。”
沉芫走到了花池边,轻轻拨了拨,那里头藏着的红花里,可不就是将离。
裴定苒看见,深深叹了一声。
“将离乃华中宰相,种在这里,甚是可惜,”在身后一直看着的三夫人,看到这里,遣了身旁婢女过去,“将这一株错植的将离移走。”
“是。”
而那头,一路疾走到内院的乐山,也走到了竹林苑前,但避开了人群,进了里头。
芳华在身旁,跟她说,“大小姐,你看,走到了这里,那弧门前,就守着两个小厮,说是内里重地,死活不让进。”
呵,要坏事,怎么会不让人守着。
乐山三步就走到了弧门前,不待那两个小厮说话,一把就将他二人甩到了一边去,“不想死,就给你家主子回个话,让她,看着办。”
对已然怔住的芳华说话,“带路。”
也不用带了,这一眼看去,那树底下站着两个丫头,神色慌慌张张的,一看就知是出了问题的样子。
乐山快步走了过去,那两个丫头支支吾吾想拦,乐山也没搭理,越过她二人,走到了房门前。
推时,没推动。
伸手屏退了跟上来的芳华与灯笼,乐山细耳听了听,微弱哭声,确实是媛儿的声音。
乐山抬脚,一脚蹬开了房门。
门开了,入眼所及,一地的狼藉。
媛儿……
陈媛跪坐在地,衣襟处甚至被撕扯开,外衫开了两层衣角,她用手按住,鬓发扯得没有型,散落的金步摇遗落在地。
开门看见人,媛儿一阵惊恐,空洞的眼神望过来,待看清是谁,彻底失了声,“长姐——”
满目疮痍,可那地上竟还躺着人,离媛儿尚有几寸的距离,胸口有伤,不知死活。
外男入内,何人如此歹毒!
竟要用这样的心思,坏一个女子的名声。
“媛儿……”你?
“没有,没有!”她跪在地上,疯狂地摇头。
乐山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只是那地上,躺着人,胸口处一支钗子插了半截,血流了一胸口,是昏了过去。
乐山伸手,触了触这人的鼻息。
眉头拧成了两条筋,这人,已经没了呼吸。
陈媛抱紧了衣服,双臂拢在一处,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跪着,又趴在了乐山的身边,她现在,已经语无伦次,又是惊恐,又是惧怕,“我在换衣裳,这人,这人就闯了进来,我,我不是有意的,他冒犯我,我只是拿金钗插了他,他,他……”
乐山将她从地上扶起,身后的丫头入了内,二人看见,具是一惊。
媛儿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都怕得抖动。
乐山虽恨,但这人,也活活受了媛儿牵连。
不能说没有错处,这个人的死,应当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但媛儿毕竟小,她今日受了屈辱,又开了这样的先河,伤人杀人,只恐对她日后的心智发展没有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