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赵海涛问道。

看到一向沉稳的王大龙，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觉得有些奇怪。

王大龙摊开双手，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刚刚老杨师傅打来电话，说有什么南北金银四兄弟来找咱们。”

“南北金银？做古董生意的？他们来找咱们做什么？”赵海涛不解。

王大龙摇头，说道：“听着不像是正路上的人。老杨师傅让咱们多加小心，说可能有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来了再说吧！”赵海涛不以为然。

王大龙和赵海涛的对话，被路过的陈源听到了。

他走过来说道：“我知道他们。”

“这是帮什么人？”王大龙见陈源这样说，便把脸转过来，看着他。

赵海涛也很感兴趣，想知道这“南北金银”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他和王大龙一样，将脸转过来，看着陈源，等陈源开口。

陈源带着几分愤懑神情，说道：“反正不是好人。我那个店刚开的时候，他们就上门来找过麻烦。我当时为了做生意，只能是忍气吞声，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又包了几个红包，总共有个差不多三千块钱，才算是把他们打发了。”

“现在还有这种人？现在还有收保护费的？”赵海涛问道。

王大龙也觉得有些意外。

陈源说道：“也不是收保护费的，就是一帮混吃混喝混钱的人。他们也会不明着和你要钱，看见你生意刚开，或者是生意做起来了，就上门来找麻烦。或者是占着位子不点餐，或者是在门口晃来晃去，把客人吓走。等到你生意受影响了，主动和他们商量，他们就会提条件。这个条件，可以讨价还价，不是一口价。”

陈源说完，赵海涛笑了，说道：“这帮人还真是把这个事情当成生意来做了。还能讨价还价，真是高手！”

陈源老婆手里拿着一壶水走过来，说道：“你们可别惹这些人，一个个又横又滑，跟个鬼一样，不好惹。”

王大龙正想开口，这时，就听到“咣当”一声，院门被人一脚踢开，撞在墙上，又反弹了回去。

声音很震耳，唰唰的雨声没有将其挡住。

“来了。”赵海涛一个激灵，蹭，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他两只拳头微微握着，眼珠快速转动，透过玻璃墙观察着餐厅外面的情况。不到五秒钟，赵海涛已经处于准“战时”状态了。

王大龙的心跳也在加速，不过他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变化。

陈源对他老婆一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老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别在这里碍事，最好到厨房里躲一躲。他老婆会意，提着水壶一路小跑，到厨房门前，伸手推开门，迈步进去，又反手将门迅速关上了。

院子里，三个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的壮汉，撑着雨伞，嘻嘻哈哈说着笑着，个个带着一副浑不吝的表情，顺着青石路朝餐厅走来。

“老板哪？老板在哪里？喂，老板，你——在——哪——里——？”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一只手举着雨伞，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像演戏一般，做出了深情呼唤的姿态。

“哈哈哈”

……

他的同伴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旁若无人，放肆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带着嚣张和狂妄，还隐隐含有几分恫吓和示威之意。

赵海涛耸耸肩膀，冲着王大龙一笑，说道：“他们来得真早，算是咱们今天的第一拨客人了。咱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王大龙冲着赵海涛摇了摇头，说道：“别冲动，有什么话慢慢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最好别和他们正面冲突。”

王大龙这个话，陈源深以为然。

他点着头说道：“大龙说得没错，咱们是做生意的人，赚钱要紧，不能像这些人泼皮胆大不要命瞎混。咱们别和这些人认真计较，不值得，不划算。”

“好吧，那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赵海涛说着话，将紧紧握着的双拳松开，又左右晃了晃脑袋，松松筋骨，颈部的骨骼发出“喀啪啪”一阵响声来。

南北金银几个人此时已经来到了餐厅门口。三个人将雨伞一收，走进餐厅，随手一丢，合起来的雨伞落在了门口餐桌上。

雨水从伞上滑下来，在餐桌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又沿着桌子边沿，好似一条直线般，嘀嘀嗒嗒，落在地板上。

“你们好。”王大龙笑容可掬，上前迎接。

在这个时候，他还能露出这样一副笑容，内心的情绪在脸上没有体现出来一星半点儿，赵海涛见了相当佩服。

南北金银几个同伙见王大龙带着笑脸上前来迎接他们，便互相看了看，好像很惊讶一样，彼此对起话来，将王大龙晾在了一边。

“哎哟，瞅瞅，这个就是老板。”

“很热情嘛！”

“抬手不打笑脸人哪！你们说，我们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你们看他这笑得就好像见了亲人一样，咱们有些话吧，还真不好说出口。这是个聪明人哪，是不是？啊，哈哈哈……”

几个同伙说着话，放肆地笑着，根本不拿正眼看王大龙，好像完全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王大龙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漠视了。不过他心里不惊也不恼，脸上的笑容就像自动生长出来一样，没有变动分毫。

见王大龙这样，南北金银的几个同伙互相使了使眼色，其中一人朝前走一步，来到了王大龙面前，问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没错。”王大龙卑不亢，微笑点头。

那人瞪着两只鲇鱼眼，将王大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他脸上横肉一抖，似笑非笑，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不绕弯了，直说了吧。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王大龙不动声色，问道。

陈源站在一边，心想，这人肯定要狮子大开口了。

他有心提醒王大龙一下，要记得讨价还价。只是，看着那几个人凶悍的表情，他没能将话说出口，只是朝王大龙不住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