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昂的话，将大家的关注点又都放在了后土身上。

被诸多弟弟妹妹还有冥河道人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后土娘娘却一派淡然自若，并不显得太过高兴的模样。

她明媚的眼眸先是看了一眼女娲，发现后者的气质和她们之前见面时相比，又有了些许变化，这让她心中也是微微凛然。到了她们这个境界，如果不是刻意去改变，那么气质都不会有太大变化，而如果有变化，则很可能是修为上有了不小的进步。

女娲正在仔细观测几个真灵之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朝着后土笑笑，又继续转身去研究去了。

这是一种异常纯粹的状态。

后土将目光看向叶昂，忽然问道：“玄牝之门运转造化，在本座开启这一方门户之前，依旧有其余的地方，有真灵进入此界，如今亦然，敢问伏羲道友，这玄牝之门，可否扩张至覆盖整个幽冥界？”

叶昂想了想，说道：“轮回本天成，只不过天地开辟以来，轮回运转无比缓慢，真灵界海也是处于缓慢孕育的状态，生灵死亡极少，只是后来，荒兽劫起，生灵死亡数量骤然增加，后来天地二劫，加上正邪之争，洪荒宇宙之中，非正常死亡的生灵数量增长，超过了真灵界海收纳真灵数量增长的速度，所以说，按照正常的天地演变，整个真灵界海以及玄牝之门事实上都是在缓慢增长的，而且很可能是适应了洪荒正常发展。”

说到这里，他忽然无奈地笑笑：“很显然，我们自身的发展说不定比天地轮回的发展更快了一些。”

后土微微点点头，“也就是说，未来说不定玄牝之门能够覆盖的范围能够抵达整个幽冥界，甚至是……”

是什么，后土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诸位都能够联想，一时间气氛居然微妙起来。

其余十一位祖巫神色幽幽，冥河道人眼中神光流转，鸿钧道人老神在在，女娲娘娘认真研究着眼前的真灵之光。

叶昂打断了诸位的想法，轻轻地说道：“未来的情况，谁能够说得清楚。”

后土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

良久她才幽幽地说道：“真要说起来，这天地轮回，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无情一些，曾经生灵拥有和经历过的种种信息和情感，被尽数磨灭，所有的记忆，都被彻底抹除，不留一丝一毫，只剩下一点真灵。”她出神地自言自语，“而且种种真灵，无论生前何等超拔，何等伟岸，都要沉入这真灵界海之中，与诸多真灵之光浑然为一，将一切种种，都斩灭得干干净净。”

“轮回走一遭，一切种种，烟消云散；什么因果，什么伟业，什么报应，一切成空！”

“不论祂生前是善是恶，不论祂生前是好是坏，抵达了这里，一切成空。”

叶昂微微挑眉，“这样不好吗？”

“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轮回在我看来，好得很！”

“够无情，够冷酷，够彻底！”

“死了，那就死得彻彻底底！”

“别扯那些转世再修的！”

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后土，“有那本事，不走这个地方，自行转世就是，来到了这里，就应该彻底安息，告别过去种种，自我归于寂灭，让全新的真灵开启一段新的过程。”

叶昂看得出来，后土娘娘是真正的圣母，而且是一位实力足够改天换地的圣母，但是她也是足够理智的存在，否则不可能登临混元。

但是现在看来，后土似乎对于目前的天地轮回的模式，并不满意，他不由将目光在几位祖巫身上游走，思绪万千。

话说他叶昂以前能够自由来往洪荒和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对于洪荒小说也是做了许多研究的。

这其中很多故事都能够看得津津有味，唯有一点特别让他费脑筋——后土化轮回。

一位巫族的核心领袖，十二祖巫之一，中央后土祖巫，主掌亿万巫族部落的领袖，却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抛下了族群，扔下了兄弟姐妹，为了洪荒大爱，为了众生轮转，独自一人去了幽冥，拼上了自身性命，化作了轮回。

这就好比在三英战吕布的时候，作为主力的关羽忽然跳下马，对刘备和张飞说，“我看百姓们吃不饱饭，我觉得我应该去专研一下水稻技术！”

你说他做的事情有错吗？没错，但是时间不对啊！

叶昂每次看到这里的时候，对后土的评价都是，这是个狠人，痛击队友，呵护敌人！

连伟人一介凡人，都知道先解放自己，才能解放全世界呢？一位大神通者的祖巫会那么脑残，不惜牺牲自己的兄弟姐妹，亿万族群，成就自己所谓的善良？

大家一起撸起袖子加油干，早日把妖族干趴下，执掌周天，然后愉快地一起商议构架轮回它不香吗？

等等，好像自己未来似乎是妖族阵营来着？不过这个现在不是重点。

叶昂心中想着，“目前看来，后土不是脑残圣母，但是她同样也对当前的轮回构架并不满意。”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位混元强者，在巫妖对抗的关键时期，做出身化轮回的壮举呢？甚至造成了一位至少是混元境界的强者之后无力参与后期战役。”混元强者不死不灭，叶昂不相信后土身化轮回就是真的死了。

“或许，后土这位顶尖的大神通者，要通过更改轮回，获得更大的利益，这种利益无比丰厚，远远超过了巫族战胜妖族带来的利益，这种利益大到即便是牺牲整个巫族，也绝对值得，否则后土崇高的名声不可能在巫族中继续流传，甚至似乎在后来成为了巫族唯一的领袖？”

叶昂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论断，“也不对，说不定他们都不一定觉得自己会输，只是让巫族压箱底的至高战阵出现了巨大的破绽而已，但是这样的代价，已经足够可怕。”

“巫族究竟从轮回中，获得了什么？”

而且，让叶昂更加头疼的是，“妖族！”

“妖族如今的核心，帝俊和太一，也就是祖巫们的中等水平，远远比不上帝江和烛九阴这两个九重天亚圣。”

“而妖族的其他成员，十大妖圣还是十大妖帅来着，也都才亚圣七重天甚至亚圣六重天，他们是怎么和如此可怕的祖巫阵营打得有来有回，胜负难分的？”

“祖巫这边可是有着后土这位混元大佬坐镇啊。”

“不过，”叶昂的目光瞥向女娲，“自己和女娲这两个未来的妖族强者，貌似也是混元强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