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女生寝室，富江刚走进去，就被劝说梁潇潇无果、沉着脸的安拦住。

“Kawakami， I think you have gone too far.（川上，我觉得你太过分了。）”

富江不慌不忙，从容地看了寝室里所有姑娘们一眼——包括梁潇潇在内——仍然得意地笑着。

“Excessive? But what I have explained is the truth ~（过分？可我阐述的都是事实啊~）”

“No， I have read ZO-17 of Chu Li's chief executive before， which recorded your so-called “covering the same quilt“. I know what your so-called “fact“ is ... You bastard deliberately played a trick on him!（不，我以前读取过楚离长官的ZO—17，上面记录下了你所谓‘盖同一张被子’那件事，我很清楚你所谓的‘事实’是什么东西……是你这个混蛋故意捉弄他！）”

安的声音很大，有意让梁潇潇也听到。梁潇潇骂了句“聒噪”，在床上翻过身去，耳朵却还诚实地关注着这边的态势。

富江面不改色，只是歪过脑袋，意味深长地与安对视。可是数秒之后，见安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依然是那种比较内敛的愤怒，感到意外的她也有些慌张，反倒把自己看毛了。

富江不知道的是，安来自于《命令与征服：红色警戒2：尤里的复仇》这款游戏。在那个世界，心灵控制是很常见的进攻方式，所以每个势力的特种兵都有免疫心灵控制的能力，或是后天训练，或是先天基因——作为尤里势力生化特种兵的安，自然是后一种。

知道无法依赖自己的精神力量了，富江咬咬牙，分析一下状况，出言讥讽道：“Actually， you should thank me...You love him， isn't it?（事实上，你应该谢谢我……你爱他，不是吗？）”

安的脸红了，但眼中只是闪过些许的犹豫，转而变换为坚定。当时被从培养仓拖出来后，心灵军团给她灌输的信条再一次浮现。她把它回答出来，一字一顿，充满了决心：

“I am a humanoid weapon， code-named Amur001， will consciously choose the best plan， but also will do whatever it takes to fight for the mander. Since you have chosen this step today， you have made it clear that you are going to war with Officer Chu Li， and I will fight with you to the end!（我是一台人形兵器，代号A—001，会自觉选择最佳方案、也会不择手段地为指挥官而战……你既然选择今天这一步，就摆明了是与楚离长官开战，我会和你血战到底！）”

觉察到安已经有些杀气了，富江适时闭上了嘴，默默去洗漱——当然，若不是黑袍人说过在这里死就会迷失在这个世界，她还会和安过两招。

见富江主动撤退，担心事态失控的女生们也松了口气。因为富江并不是个讨喜的角色，所以除了梁潇潇和富江外，其他人都去宽慰安。

而梁潇潇，此时正平卧在床上，凝视天花板，若有所思。

……

……

……

下午第一堂课上课前，即两个轮回班的音乐课时间前，音乐教室里。

“楚离，开学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上音乐课吧？”

刚坐在左手边的王秋河的打趣，打断了楚离对梁潇潇的偷窥，只换来楚离比较敷衍的一声“哦”。

王秋河有些尴尬，但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接下来就专心和自己另一侧的文筱婷交谈了。

“嘿，感觉好些了吗？”张三坐到楚离右手边。

“好了，但没完全好。”

楚离声音很微弱，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中午调整好的状态，下午见到梁潇潇的第一眼就破了防。

梁潇潇早就注意到楚离的目光，但不想表现出对楚离回应的她，不断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入与红渝的闲聊中，试图装作不在意楚离的样子。

这里王晓雨也进了教室，随意看了看，就在一处空位坐下，身边恰恰是安晴。她入座不久，就听见安晴小声嘀咕：“今天楚离好像不太对劲啊……”

“听说他和梁潇潇分手了。”王晓雨悄悄说。

安晴扭过头来，看起来有些惊讶。但马上，不知为何，安晴居然微笑起来：“他们为什么分手啊？”

“不清楚，好像是楚离和富江有点说不清？……啊，管他的，以富江的品性，我觉得这事，可能是楚离被富江整了。”

“背后嚼人家舌根，不太好吧？”

商澜冷不丁地站在两人身前，吓了两人一跳。商澜见王晓雨身边有位置，也坐下，凑过脑袋，低声说：“不过这事嘛，我也赞同晓雨说的——我跟楚离匹到过一局，那局美女特别多，以当时他那种定力，他不可能是会主动和富江乱来的人。”

“刚骂我们不要嚼舌根，你这不就过来了？”

王晓雨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只是开玩笑。停顿片刻，她又和商澜唠起来：“道友法术很强啊，不过走的好像……”

“邪魔歪道？哈，没事，我不忌讳这个的，你放着胆说。”

“那……那我想问问，怎么同一套法术，你们使出来，往往就比我们的威力大得多呢？”

“其实这是要看情况的——如果我们俩现在不靠任何辅助手段，单靠捏诀念咒，施法的威力肯定是一样的。

“不过你知道邪道为什么叫邪道吗？因为我们施法一般不单靠自身灵力和自然的感应，还要杀死一两只生物，直接把这个生物的生命化为力量吸收……这东西来自于巫术祭祀，不过巫术的目的是祭天祈福；而我们的目的是直接强化自我——也就是说，我们是把原始巫术最残忍的那一面给继承下来了。”

“我的天，跟我说这么多，你真是邪道的？”

“邪道不也是道？修道嘛，修的就是个豁达。”

商澜耸耸肩，不以为意。

“力量当然重要，不过嘛，追求力量和回归自然并不冲突。我不知道那些老东西怎么想，但我的观点嘛——你看天道嘛，就是大自然嘛，她既有让万物复苏的力量，也有让万物凋零的力量……但无论哪种力量，都是天道无情的本质的外在表现——正因为天道无情，它才能不断地变换自己的面具。

“你们是受天道温柔面孔的启发，通过正道修习；我们受到天道残忍一面的启发，通过所谓邪道修习。但这两种方式，只是让我们学会如何强化自我，而真正要修道，还得钻研道无情的本质。”

“哟，商澜，看不出来嘛，你这话和我修道启蒙老师很像诶～”

楚离从三女身后忽然开腔，吓得她们一个激灵。三女回头，看见皮笑肉不笑的楚离，悻悻地笑着。

“嚼舌根子也不会先侦查——没看我就在你们后面嘛？”楚离翻了个白眼，但并没生气，相反，因为王晓雨和商澜的信任，他还有些高兴，“不过，谢谢你们对我的理解。”

“害，你本来就是好人……诶，话说你修道启蒙老师是谁啊？”

“说出来怕吓死你——九叔！”

王晓雨一听，也是眼前一亮：“哟，也是从《僵尸先生》新手村毕业的？”

“豁哟，那我见过同门师兄弟！”

“那是你师姐妹，我才叫师兄弟。”在商澜论道开始，就一直旁听的王秋河也插进话来，“想当年我刚进系统那会儿，被任老太爷虐得老惨了。”

“怕不是这个系统里，走道统的都是从《僵尸先生》练出来的吧？”

楚离吐槽完，王晓雨的眼睛转了转，打了个响指：“诶，关于一个多月后那个奖励任务，我有个想法……你们看，到时候我们几个会法术的，在上面用法术搞个类似灯光秀的玩意儿，怎么样？”

“哟，那你得找楚离——他无限蓝，搞这玩意儿肯定猛得一比。”

“就是拿法术放几个烟花，搞点闪光就行了，能耗多少蓝？”楚离煞有介事地拍拍王秋河的肩膀，“再说，我这老同学好不容易陪你来轮回游戏疯一把，你就不表现表现？”

文筱婷和王秋河都被闹了个大红脸，但也痴笑起来。王秋河思考片刻，跟楚离击个掌：“那行，我来。”

“那商澜，你来吗？”

“来啊，我还能比楚离差不成？”

“哟，确实，你来的话，还可以召唤个怪兽，和几个宝可梦，让我大家都开开眼界。”

“宝可梦？那我们要不把慕容成德和宫川也拉进来？”

“好像也不错哦，哈哈。”

四个神棍欢快的胡扯成功吸引了教室内人的注意，包括梁潇潇。看见从昨晚到今天，第一次开怀大笑的楚离，她意识到了什么，鼻子一下子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