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摇摇头，德威特没再看下去，他的理智让他摆脱了幻象的诱惑——但那种幻象也算不上什么诱惑。

就像前几天晚上的步骤一样，用魔杖接触厄里斯魔镜，感受内部雕刻的古代魔文，然后感受一个记下一个，这样机械的重复步骤。但实际操作并没有这么简单，只有够敏锐的人才能感应到魔文的存在，并且将脑海中抽象的形体转换成纸上的文字。

废弃教室里另一个隐身的人陪着德威特一起，直到他的“工作”结束——还不现身吗？德威特觉得奇怪，这个地方很快就不会来了，如果这个隐身的人没有别的打算……

这么想着，从空气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瘦高人影的轮廓来，接着轮廓逐渐清晰并且有了色彩，一个人完全的现出形体。德威特看到是邓布利多的时候，他其实也不意外。

“教授，”德威特平淡的先一步说：“晚上好。”

“晚上好，”邓布利多乐呵呵地说：“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睡觉了，”德威特说：“今天结束就不用来了。”

邓布利多估计什么都知道，他好像也知道德威特知道他都知道：“霍格沃茨什么时候能看到样品？”

“不好确定，”德威特说：“后续工作量还不小。”

邓布利多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而是来到镜子前，同样着迷地看着镜子，问道：“方便说一说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吗？”

德威特不想透露，他觉得在有“家人”的前提下看到家人会很奇怪，但邓布利多又是校长，他绕了个弯说：“美好和谐的、我所向往的生活，有合适的人陪伴。”

“你能意识那是虚幻的吗？”邓布利多问：“而不是制造一个拙劣的仿品，给你的朋友，或者自己用？”

“显而易见，教授。”

“默认自己幸福的人在厄里斯魔镜前看到的和普通镜子无异，”邓布利多没有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显然他也在里边看到了自己的期望：“对活着的人来说，重要的永远是真实的当下——最起码划分真实和虚拟是有一条明确的界限的。你比其他学生要清醒，但我要以一个老人的身份提出一个忠告，这是无关身份的忠告：无论接下来你们打算做出来什么东西，千万别模糊了现实和虚幻的界限。”

“谁也不知道新事物的出现会带来怎么样的变化，”德威特不敢保证：“这世界上的一切变化都没有内在的逻辑可言，上千年总结出来的规律也能在某个人的一念之间被破坏。”

就只是一个念头，有时候就是一个人的一个念头，或许是对上个时代的轮回，或许是开创一个新的纪元，也有可能就此迎来覆灭，新的东西就是这样，改变不完全是好事。

“所以只是年长者的忠告，”邓布利多继续说：“如果以霍格沃茨校长的立场出发，我并不介意提供一些帮助，”他从身后取出一张早就准备的卷起来的羊皮纸说：“这是挑选出来相关的书目。”

看来校长对霍格沃茨的掌握程度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因为在进入废弃教室前，活点地图上没有显示邓布利多的位置。

“那是哈利的隐身衣吧？”在德威特接过羊皮纸卷后，邓布利多说：“这次别再忘拿了，顺便转告哈利要把隐身衣用在合适的地方。”

“再见，教授，”德威特没太多表情，朝邓布利多欠了欠身后，他披上了隐身衣道别：“祝您有个好梦。”

“晚安。”邓布利多在最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用完了，现在厄里斯魔镜要被搬到更合适的地方了”

搬吧搬吧，德威特揣测着邓布利多的意图，径自离去。

在第二天和双胞胎还有哈利转述过昨夜的经历之后，他们对活点地图失去作用毫不意外，猜出来隐身衣是邓布利多送给哈利的反倒让人觉得好奇——按照哈利的描述，那是他的圣诞礼物，在随隐身衣一同赠送的纸上写着那是哈利父亲留下的东西。

“我听爸爸妈妈讲过，”双胞胎对此有所了解：“因为神秘人的崛起，上一辈的人有不少都因此牺牲，或者被抓紧阿兹卡班，哈利的父母无疑是和神秘人对抗的英雄……”

看到哈利也对父母的过往有兴趣，并以英雄般的父母为荣，双胞胎才继续说：“神秘人畏惧邓布利多教授，正是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带领下，魔法界才撑到哈利的出生。”

“所以，”德威特对此好奇已久，他怎么看哈利——除了额头的闪电伤疤外——都觉得他和别的小巫师没有任何区别：“你是怎么在那么小的时候……反杀了伏地魔？”

“嘘——”罗恩立刻惊得跳起来，双胞胎也瞪大了眼：“你敢直呼神秘人的名字？”

“这很难吗？”德威特觉得任谁见识过伏地魔狼狈逃窜，以一团空气和阴影的形态吸动物的血延续生命之后，都很难对这个曾经控制了魔法界的“狠角色”产生畏惧的情绪，不过他很快就以魔法的思维想明白了原因：“他对名字施了魔法吧？只要有人说，他就能感应到？但是魔法界已经确认他死了对吧？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你们连死人都害怕吗？”

“光是个皮皮鬼都能把霍格沃茨搅得鸡犬不宁，”双胞胎说：“我们有时候想过如果神秘人也变成了幽灵之后来到霍格沃茨城堡会怎么样，说不定他会和皮皮鬼达成联合统一战线……”

“这太离谱了，”罗恩忍不住说：“忽然感觉神秘人整个儿的格调都降下来了。”

“后来我们想到了，”乔治耸耸肩说：“幽灵压根没办法干涉我们的生活，只有皮皮鬼是个例外，也就是说如果神秘人的幽灵真的来到了城堡……他能做的就是吓唬吓唬新生。”

罗恩求助似的看向哈利，哈利只是露出压抑不住的微笑。

“不过说认真的，”双胞胎压低了声音说：“虽然魔法部声称神秘人已死，但他们发的公告里边都没有敢称呼神秘人的名字，而邓布利多教授呢？他也没有承认过类似的事实，在罗恩小时候我们还听到爸爸妈妈说过——他们说邓布利多教授说过，神秘人可能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