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巨怪了？”德威特没看出来赫敏的脸上带点儿怒意，他只惦记着自己的那点好奇心:“你还把教授都叫来了。”

还问？赫敏生气地想，你怎么好意思问？她本不想搭理德威特，但又看德威特的样子毫无紧张的意识，实在是忍不住，讽刺道:“看起来你很自豪啊，是不是？”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次，德威特愣了愣想起来后，立刻说:“哈，麦格教授也说过基本一样的话。”

“那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你的问题！”赫敏更气了:“而且不是我和麦格教授一样！只要是个有点儿理智，有点儿善心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态度都会这么想！”

“那你要我怎么办？”德威特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这是个大事，最多没见到巨怪真容的时候会谨慎点。他和赫敏的思维有偏差，他也知道这不是赫敏的问题，他自己也没有问题，但还是忍不住顶回去，不过语气很冷静:“难道我现在哭着喊着找妈妈才是认识到了错误？”

“我是这个意思吗？”赫敏放下手里的羽毛笔，她换个姿势，从休息室的沙发上扭过来，盯着德威特反问道:“你的行为里充满了对自己的不负责，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害怕，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想一想，遇到类似的情况多考虑考虑安全。”

“是奇洛教授让我去的，”德威特知道这样的理由很蠢，但他还是得说:“他说这是一个对我学习成果的检验。”

听了这话，赫敏的怒意消散了，她盯着德威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这样做就能读出德威特的心声一样。过了会儿，她非常非常严肃地问:“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走！”他们本来是在休息室坐着小声说话的，现在赫敏拉着德威特就要起来，她咬着牙说“我们去找麦格教授！她是副校长，现在奇洛教授要害你……”

“我已经告诉过她了。”德威特坐着没动，他拍了拍赫敏的手示意她放松，让赫敏重新坐下。

“麦格教授打算怎么办？”赫敏说:“霍格沃茨什么时候把奇洛教授辞退？”

“没有证据。”

“什么？”

“没有证据。”

赫敏沉默了，她不忿地说:“可是奇洛教授要你去送死的啊！这事学校不管吗？”

“没有证据，”德威特最后重复一次，然后说:“你相信我，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是吧？如果你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我肯定也会相信你，我认为你不是会欺骗朋友的人。”

赫敏有点脸红了，虽然大家都还小，但异性说这话还是有点……喜悦，或者还有感动，可能还有点别的什么情绪，在脑海的最深处悄悄涌动。

“但是在教授们的角度，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比如霍格沃茨的声誉，比如奇洛教授的前途——如果他是被我诬陷的呢？”德威特像是在评论两只蚂蚁的生死一样冷静地解释:“这都是可能，每个可能都有对应的后果，所以教授们不可能贸然做出决定。”

“那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赫敏认同德威特的分析，但这不代表她接受这样的处境。

“好歹没扣分，而且教授也做了措施，”德威特玩笑似的说:“麦格教授又关了我禁闭……”

“？这不是扣没扣学院分的问题，当然学院分也很重要……”赫敏刹住话头，她屏住呼吸确认德威特说得是“麦格教授又关了禁闭”，而不是自己听错了。

“给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让我不再跟着奇洛教授学习。”德威特看赫敏误会了。

“那奇洛教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德威特说:“他肯定有什么目的……”

赫敏也想不到奇洛教授的目的，这个话题只能搁置，他们现在得去上课了。

当天晚上结束图书馆的禁闭之后，德威特要马不停蹄地赶往海格的小屋，但今天海格不在屋里，他推着一个蒙了块大黑布的推车。车把和车板间卡了个大铁锹，那铁锹对海格来说也有点偏大。

“今天从城堡里出来了点垃圾，”海格抬了抬车把，不小心抖落点黑布，一股比活着的巨怪还恶心的气味散发出来。他立刻把布塞回去，说：“真臭呵，我们今天得往深处走点，把这玩意儿埋土里。”

德威特明知故问:“这里边是什么？”

“这是不适合小孩子知道的东西，”海格敷衍道:“快走吧，把这东西埋起来会费很长时间，都怪斯内普教授挑挑拣拣，剩了一摊恶心的零碎……”

走的时候，海格照例拉上牙牙。牙牙绕着推车跑，把鼻子使劲儿往推车的黑布下塞，被海格拉走了它就骂：“大个子藏吃的！大个子藏吃的！”

海格听不懂牙牙的话，他又舍不得打牙牙，只好在牙牙快把黑布扯掉的时候把牙牙拉到腿边。

“唉唉，”海格无奈的对德威特说:“管不了了，我们走吧。”

牙牙呜呜呜地低声吠叫，可劲儿念叨“好吃的”。

从禁林外围深入，黑暗的氛围越来越浓厚，月光在不同的地段会因树木的枝叶浓密程度而变化。沿着没走过的小路来到一处空地，海格对德威特说:“就在这儿了，我挖个坑，你不要乱跑。”

把铁锹从推车上拿下来，海格抓着柄，用力踩下大铁锹锹面的后半部边缘，让锋利发亮的前端深入土地，接着再双脚踏地，用力抬起，铲起大块大块的泥土。他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持续到地面上出现一个大坑，这个坑深到海格跳进去也看不到头顶，他还在往上边一锹一锹的铲着土。

德威特借此机会估摸着海格的力量，他伸头往坑里看——以惊人的速度干了这么重的活儿，海格也只是有点喘气罢了。

挖好了坑，海格又说:“你走远点儿，记得和牙牙在一起，埋的东西不适合你看。”

于是德威特牵着牙牙的狗绳，绕过几棵树，在冰冷的月光下，他来到一丛灌木后，揉着牙牙的后脖毛，干脆坐到草地上，继续想奇洛教授的目的。

所有的植物都成了黑色的。

抬手拂去一只被惊动后疯狂逃窜，结果跑错了方向，往自己身上爬的蜘蛛，德威特又听到牙牙说:“啊啊，好吃的…”

牙牙还在念念不忘，惦记着黑布下发臭的美味，毕竟是狗，德威特又抓了抓牙牙浓密的毛发。

“美味……”德威特又听到了，他以为是牙牙又在叫，用力搓搓牙牙的狗头，但这次牙牙没有温驯地舔他的手心。

猎犬站了起来，望向黑暗森林的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