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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君锦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6.2万

第121章 言雅儒商的二舅舅

书名:盛君锦 作者: 字数:2260 更新时间:2024-11-16 23:41:08

傍晚时分,苏家又传来消息。

苏沣的病又‘加重了’,苏大太太的意思是尽快行过六礼,跟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请婚的文书,上面书写了三个好日子,皆是近两个月的。

灵韵将消息告知颜樾时,颜樾正端正立在案桌前写字帖。

她永远都是笔直的身姿,无论是作画时,还是写字时,即便弯腰也都独有风骨,像极了冬日傲雪的梅,清冽又冷傲。

灵韵期望颜樾说:“我们马上就走!今晚上就走!立马就走!”

然而颜樾眼皮抬都未曾抬起一下,淡淡道:“知道了。”

灵韵知道任何劝解的话都无用——因为这两日都似轮毂似的来回劝了不知多少回,然而颜樾永远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似乎她说的只是今日吃的是玉子糕,喝的是新山茶一般的闲谈趣事,一点儿也不着急,倒是她,着急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灵韵自己心里头赌气,又急躁,却又不敢在姑娘面前发作,只好愤愤不平地一跺脚跑了出去。

“银月,你说姑娘她为什么不走呢!我真是想不明白!”灵韵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小杌子上,气愤地说。

银月是王月的乳名,自从偶然晓得后,灵韵就这么一直唤她,开始王月还颇为嫌弃她这么亲昵地叫自己,后来喊着喊着也就习惯了。

“你在姑娘身边这么久了,难不成姑娘的习惯想法还没熟悉?”王月嗑着瓜子,一脸鄙视,“我才不过月余都晓得姑娘这模样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你操哪门子的闲心。”

“我看她不是有什么打算,是被吓傻了!”

“你才被吓傻了!”王月撇嘴,“要换做是我肯定哭天抹泪的,但姑娘她说没事,肯定就没事,说不定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就你一个人在这儿瞎嚷嚷,别到时候破坏了姑娘的计划,你可就真成了罪人了!到时候姑娘怪罪可别怪我提醒你!”

她一副笃定的模样,倒是把灵韵唬的一愣一愣的,还想再辩解,最后却只是嘟囔了两句,再也不提去劝解的话头了。

临近傍晚时分,颜樾去了冯二舅的书斋。

书斋地方不算大,但构局很是巧妙,别有清风雅静的文人书院感。

门口只有个小童守着,见人进门赶紧起身行礼:“表姑娘!”抬头瞧见颜樾笑着问:“二舅舅呢?”

小童答道:“二爷在里头,小的这就去通传,劳烦表姑娘稍等片刻。”

“有劳。”颜樾点点头,笑着示意。

小童进去禀告,冯谆面上倒是泛出惊讶:“哦?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来找我?”

小童疑惑,但也晓得下人规矩,于是道:“您见是不见?”

“见,当然见。”冯谆面上露笑,若有所思,“我这位外甥女可不是一般人,岂有不见之理。”随后撩袖将手头的笔搁下,起身整理,“去将她请到客室,再泡一壶茶来。”

小童拘着身子道:“是。”

颜樾被小童请进了客室,这里四周窗户未安窗扇,外头的竹林幽幽透着清味进来,为这‘简陋’雅室增添了几分书香文气。

屋内不似平常人户那般摆放着八仙椅或是书案,而是摆着跪坐样式垫子在矮几桌上,这小桌案都是黄花梨的,不是凡品。

屋内唯一的装饰就是那宋白瓷的花觚里插着一大束红梅,苞儿还打着未放,却已是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清冽香味,让人十分舒心。

明明是商人,却备了这么个书斋,而且布置构局皆是清幽静怡,如同文人雅士一般简洁有致,倘若不是颜姑娘的舅舅,她会将冯谆错以为是儒士也说不定。

这位二舅,倒是个心思巧妙的人。

颜樾打量客室的空档,冯谆换了件外衫走进来。

小童跟着端茶进门,茶味弥漫,颜樾嗅到后转身,就瞧见冯谆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侄女这会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颜樾行了礼唤了声二舅舅,才回答他:“这宅子里太吵闹,想到二舅舅这里讨个清净,却没想到这里竟是这般雅致,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冯谆伸手示意她坐下。

她上一世在望京时,曾与裴君烨各处厮闹,大多的楚馆皆是以这般跪坐席面,因此颜樾很是自然地就跪坐下来。

她这般从容自然,引得冯谆多看了两眼。

“我听说老太太在与苏家商定婚期了,侄女这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着急......”冯谆似笑非笑,白净无须的面上露出隐晦的示意,“还有闲心到我这里喝茶,看来是有对策了。”

即便见惯了各种相貌俊美的男子,但在冯谆跟前,颜樾不得不承认他很有魅力。

当然,这只是纯粹陌生人对他的一种称赞与欣赏,无关其他。

颜樾微笑道:“我要是有法子,就不会来找二舅舅您了——您可得救救我,要是我就这么任由安排嫁过去,苏公子允诺的事怕是只能作废了。”

她说的话明明是带有威胁,但从这柔美的嗓音里说出来,即如谈论天气一般平淡,甚至一丝一毫的紧张都没有。

谁知冯谆轻轻摇了摇头:“老太太决定的事,没人能左右。”

颜樾也不气恼,只是预备起身:“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这就回去。”

“你看你,不过说了一句,这么着急作甚——”

冯谆笑意隐然,冲她摆了摆手,难得一副长辈的姿态:“快坐下。”

颜樾本就是为了试他可以如此一道,听他相劝,顺势坐了回去。

“其实眼下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即是让苏少爷自己解决。”冯谆收回笑容,正经的脸上有种读书人的儒雅风范,丝毫看不出已经有几个儿女的人,“苏少爷既然是为了苏檬,到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发作,想必是犹豫不决中,可这般最容易失去好机会,且苏家现在是在逼迫你,倘若你不将这事推给他,你自身难保!唯一的法子就是告诉苏大太太,她儿子心里有人!”

苏少爷有心上人,这事不说破还好,一旦说破了,闹得人人皆知,到时候针对的就是苏沣,而非她的过错——苏冯两家是想隐瞒也没办法继续,够苏大太太焦头烂额了。

即便不能了断婚事,至少也能拖延一阵子。

“到时候还可以再编个风花雪月、催人泪下的悲情故事......”颜樾想了想极其认真道。

“孺子可教。”冯谆喝口茶,笑眯眯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