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想过无数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应该是愤怒的，崩溃的，歇斯底里的。

可是当她真正的坐在他的面前时，他只看见了她的冷漠。

那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冷漠。

像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更不放在心上。

他看着她，急急地喊了一声“蔷儿，你来了……”

女人冷漠的看着他，她明明看着是那样的温柔，说出的话却是句句扎人心。

“听说你快死了，我就来看看你。我想看看你这样的祸害，到底能不能留千年。”

顾程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爆出来，看着十分骇人，也足以显示他的愤怒。

可是下一秒，他却忽然松了语气。

“别这样，蔷儿，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一向最温柔了吗。”

林蔷听完他的话，却忽然抬起了头，眼底露出那样嗜骨的恨。

“顾程，我如今这样，不都是你逼的吗，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你恶心我恶心了多少年啊，我都数不清了，你知道你对着我说出“爱”那个字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顾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女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她的眼眶红了，是因为他。

从前她爱他的时候，为他哭了那么多次。

这一次，却是因为恨他。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那样的清晰刺骨。

“我想吐啊，我想吐啊顾程，你是怎么说得出那些话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等了你多少个日夜，盼了你多少年，你怎么有脸说出那个字？”

顾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她那样歇斯底里的表达着对他的恨意。

他知道的，他何尝不知。

他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从来都知道。

进了这监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才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

她总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总会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总会温温柔柔的唤他“阿程。”

她的那一声声呼唤，如今竟成了他的执念。

他张了张口，喉咙却干涩一片。

他知道，也许此刻的自己在林蔷面前哭一场，也许还能博一回她的同情。

她一直以来都心软，所以才会被他欺负了这么多年。

可是眼眶干涩的不像话，就连喉咙都快要发不出声。

他接下她所有的谩骂与指责，不争辩一句。

“蔷儿，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到了如今我才明白，我错的离谱，我会好好的在监狱里改造，争取早日出狱，照顾你和蔚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却忽的站起身来。

她的眼眶通红，那里面满是恨意。

“你做梦！我宁愿你死了，你死了就不会再来祸害我们，我们一家子被你害成什么样，你还要怎么样！”

她气的厉害，竟不自觉的落下了泪来。

顾程是多么想要走上前给她擦拭泪水，可是却做不到了。

他的声音苦涩一片，却又满是心疼。

“蔷儿，你别哭啊……”

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了。

林蔷伸手胡乱的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头上的伤，不处理也没事，流血而死，你还能最后上个新闻头条，这也不算亏了。你记住，你就算死了，都没人会为你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