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一个晚上，林蔷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顾蔚白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要给他打一个电话，却又害怕打扰到他，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敢下楼。

窗外的寒风呼啸，她听得愈发害怕起来，意识也慢慢地变得混乱不堪。

混乱的梦境里，她梦见顾程站在她的床前，掐着她的脖子，歇斯底里的问她。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她被掐住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顾程脸上愤怒的神情，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顾程像是被她滚烫的泪惊骇到，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松，然后落荒而逃。

林蔷一下子惊醒过来，她坐起身来，后知后觉的用手去触碰自己的脸。

果然是泪湿一片。

这个梦太过真实，她终于不敢再坐下去，披了一个外套，下了楼。

客厅里此刻还有女佣在忙碌着，她们看见她下来，都很是疑惑。

“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下来了，是饿了吗？”

林蔷摇了摇头，然后问她们。

“先生回来了吗？”

女佣们都是摇头，“还没有，外面风雨这样大，先生怕是和少爷一起歇在了公司也不一定，您先去休息吧，别等了。”

林蔷看着窗外，寒风呼啸着砸向窗户，像是要把人都撕裂开来。

她想到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心中只是凄凉。

这个新年，定会让人印象深刻吧。

这偌大的老宅，却没有一点人气，这些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的女佣，对她也只是敬畏。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似乎一直在和顾程拉扯。

如今，她终于没了力气，一切也似乎已经走到了末路。

她没再开口，只是重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夜晚风雨一直未停，她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她似乎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床前。

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矛盾纠结，似乎还带着浓烈的不舍。

她整个人都被撕扯着，头痛欲裂。

她只听到有个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蔷儿，蔷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林蔷明明听得见他的声音，却根本无法应答，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她能够感受到他在自己的床前站了许久，却没有像那个梦境里一般，走上前来掐住她的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落了泪，只记得男人似乎走上了前，用指腹轻轻的触碰着她的眼角。

她极少看见这样的顾程。

明明那就是他，明明那就是四十多岁的顾程。

可是他眼里流露出的情感，却和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无异。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整个人却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顾程看着床上的人，终于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他不能再被小情小爱困住，他想要的是整个顾氏，是望城人提起他时，都满是敬佩和倾羡之情。

他的心里有自己的宏图，所以哪怕是要失去一些什么，他都在所不惜。

他相信，一定有人会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