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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作者:海的挽留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第八十四章

书名:天家贵妻 作者:海的挽留 字数:6518 更新时间:2024-11-16 23:30:44

顾云容看他面上仍存些许醇然醉色, 以为他是喝多了跑来绰趣她, 挥手道:“别闹。”又欲起身去命人给他备醒酒汤。

桓澈按住她:“我洪量得很,没有醉。你若再不去,可就要错过了。”

寒冬腊月, 顾云容实懒得出屋,但被他再三磨缠,辄起好奇, 披了披风, 与他一道往园子去。

路上, 她闻见他身上的淡淡酒气, 问他方才喝了多少酒, 他道:“前后加起来, 怎样也有一斗了。到后头他们全喝趴下了, 唯有我仍旧头脑清明。”

顾云容心中叹气。

他的酒量确实惊人,莫说一斗酒,说不得十斗酒也撂不到他。不过他虽千杯不醉, 但饮得多了, 面上会显出酡红酒色, 旁人瞧不出,只会以为他已醉了酒。

顾云容发觉他统共没在徐家住几日, 对府内地形竟是了然于胸,一路抄近道将她领到了后花园东南隅那个暖房前头。

顾云容奇道:“你再三拉我来, 就是为了让我半夜三更与你一同赏花?”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他将她拉到回廊转角, 示意她噤声。

不多时, 一阵纷乱人声由远及近传来。

走在前头的是徐山,后面跟着一众后生,都是徐家本家并亲戚家中小辈。

这干人就是方才在席上陪桓澈吃酒的男宾。按说拜年贺节是从年初一才开始,除夕夜多是自家聚饮,但桓澈在徐家小住的消息在徐家亲朋之间不胫而走,众人多存趋奉之心,又不知亲王殿下何时会回京,这便趁着除夕一拥登门。

只是他们的酒量俱不如亲王殿下好,眼下早就喝得找不着北。

来的人多,晚来的住宿事宜便要安排妥当。徐山原本打算将众人都安顿到府内西北边的一片厢房,那边客房多,东西也齐备,但桓澈身边的小厮却忽来跟他说,不要将那些醉酒的客人安置到西北边,殿下就住在那附近,那些客人都已酩酊大醉,万一耍起酒疯来,惊扰了殿下,便是大大的不妙。

徐山如梦初醒,果是此理,扰了殿下大驾,他担待不起。

这便想起后花园东南隅的暖房旁侧还有几间客房,虽则地方不够宽转,但好歹离桓澈的住所远上一些,让那些醉酒的后生挤一挤凑合一晚便是。

徐山清点了人数,吩咐小厮们将人分成几拨,每三人一间屋,床上躺不下就放到榻上,作速将人安顿了。

小厮们齐声应诺。

少顷,有一小厮来报说最北面的那间厢房落了锁,进不去。

徐山皱眉,上前查看一番,叫来素日负责洒扫此处的仆役,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仆役一脸茫然,直道不知。

徐山觉着邪门儿,叩门一回,里面却无半丝动静。

一众家下人等手脚麻利,不消片时,就将醉鬼们置放停当,只差三人还没着落,端等着开了眼前这间房入内安置。

徐山却才在席上也喝了些酒,如今有些上头,更觉头疼,但一时半刻也没处寻人撬锁,想了一想,命人去取个大钳子来,好将锁夹断。

顾云容从头看到尾也没瞧见什么好戏,暗暗拽了一把桓澈的衣袖,回头看他。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拉我来,就是要让我看破门的?

桓澈竖指于唇,示意她稍安勿躁。

徐山立在廊上时,一门之隔,徐婉月正瑟缩在桌下。

她眼下手脚发冷,面如土色。

她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是这等情形。

她趁黑摸进这间屋子之后,迎面袭来一阵酒气,还隐隐混含着一股汗味,她从前最不喜闻酒味,遑论这种气味,但思及衡王那紫府仙人一般的容貌风仪,她闻见这股味道反觉脸红心跳。

她一个闺阁姑娘,能见着的男人有限,从小到大也没真正爱慕过哪个,她是在见到衡王之后,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少女怀春。

衡王非但一张脸天上有地下无,还生得颀挺俊拔,魁伟力强。

她有一回偶然间看到衡王指点徐家几个子弟射箭,在他连射连中之后,她兄长命人取来一副弓箭,让衡王改使此弓。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兄长前阵子得的一副硬弓,光是重量就足有二十斤,她单用一只手连拿起来都费劲。这样的弓,莫说拉满,常人就算是引动弓弦都恐是吃力得紧,她还曾怨她兄长乱花银子,买个不能用的物件,她兄长却说这是要拿来显摆的。他如今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跟别家子弟打交道时,总要有些压箱底的东西。

她兄长显然是故意的。她当时暗恼她兄长混不吝,衡王若是引不开那弓,落了面子,说不得会恼了他们。

谁知她这个念头尚未转完,衡王就顺手接过那副重弓,左手把住,右手轻轻一拽就拉满,连拽连放,依旧百发百中。

那副二十来斤的硬弓拿在他手里,就如同一条轻飘飘的绸带一样。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的目光在衡王伟岸坚实的身躯上久久流连不去。这个男人瞧着清瘦,没想到内蓄力道如此刚猛,怪不得皇帝几次三番让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亲王来两浙督战。

第八十四章

她回忆起先前引弓情形,脸庞越发嫣红,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脯内跳出来。

屋内黑漆一片,她凑到榻边,俯身唤了几声“姐夫”,只听到对方一阵低低闷闷的哼唧。

她太紧张,一时也没留意到那声音不太对头,只看其无甚反应,心下欢喜,微微颤抖着上了榻。

她是打算届时假称自己来暖房赏花,却被醉酒的衡王强拉入屋内,她觉着这说辞还过得去。

她先除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这才想起要去脱他衣裳。

她羞涩伸手过去,在触及他衣襟处时,终于察觉出不对。

这质料竟是寻常棉布,很是粗糙。她心中一惊,却是不敢点灯,极力适应屋内昏暗,低头辨认,又摸了摸对方脸庞。

她吓得险些从榻上滚下来。

她跟前躺着的这个,只是个糙皮小厮,眼下烂醉如泥,睡得死猪一样,还歪着头往下淌口水,沾了她一手。

她忽然恶心欲呕,觉得屋内这气味刺鼻难闻,几乎要闷死她。

她拽起自己的披风就要火速逃离。但她到得门边才忽然发觉,房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了个严实,连窗户都堵死了。

这是要困死她!

她立时就慌了,一时间脑中好似转过无数念头,又仿佛一片空白。

后来她听见外间人声,便吓得藏到了桌下。

倘若此刻有人闯进来,她就完了!

她祈祷着外面的徐山等人快些离开,祈祷着她的丫头能机灵点,回来探看一下状况,然而事与愿违,不到两刻,外面便传来了铁钳断锁的声音,紧跟着,房门应声而开,廊上灯光投射入内。

当先入内的是几个搀着男宾的小厮。小厮闻见屋内难闻气息,察觉不对,随即就藉由外间风灯的光,瞧见了榻上衣衫不整的醉汉。

那醉汉头发散乱,身上棉衣与内中贴里半敞,露出黧黑而壮实的胸膛,一望即知是匆忙之间兜上的衣裳。

众人再观其潮红的面色,不免就想到些销魂旖旎事上,面面相看,出去禀了徐山。

徐山命人点起灯,待要使人将那醉汉抬走,一转头就瞧见桌下缩着个掩面胁肩的女人。

顾云容等了片刻,忽听屋内传来徐山一道愠怒至极的低喝,紧跟着,就见他拽着个人打里面出来,厉声命人将刘氏喊来。

借着廊上灯光,顾云容看清了徐山拖着的人是徐婉月。

徐婉月掩面低泣,不住喊冤,求祖父饶她一回。

徐山充耳不闻,又着人去把徐通与徐固父子两个叫来。

顾云容有些不解,正待伸脖子看得更仔细一些,就被桓澈拽了回来。

他给她打了个眼色,如来时一般,绕道回了房。

他将今晚事情前后与她说了一说,末了问他这主意如何。

顾云容先是惊不可抑,随即道:“可外公应当也能想到她是被人困在里面了,不然锁为何是落在外面的。”

桓澈点头:“这倒不错。但外祖岳父头脑又不背晦,她穿戴打扮成那样,又是三更半夜,不是她自己过来的又是什么?外祖岳父也不会全不知自己孙女的禀性,必能想到关窍。”

顾云容嘴角轻扯:“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桓澈冷冷一哂:“不要脸皮的多了去了,徐婉月兄妹没下药,约莫只是想赖上我,以为我跟她扯不清之后就会纳了她,亦或者,盼着我酒后乱性。我还见过更不要面皮的……”

他话头忽顿,不再说下去。

顾云容好奇追问,他却不肯多言,只是凑来攫住她的手腕:“你看,我这样枪手,你可要好生珍惜我。”

他嗓音低喑,身上雅冽熏香的气味勾缠着淡淡酒气,霜寒与炽烈相纠结,流云回风般逸散,将她密密包裹,令她全然置身于他的气息里。

顾云容忽觉他温厚手掌热烫得厉害,对上他热烈的目光,呼吸一滞,耳尖立时红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越年了,”他将她困在怀里,慢慢往下压,“我们来做些特殊的事辞旧迎新好不好?”

次日,顾云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收拾一新,转去贺年。

她如今是亲王妃,身份贵重,按说只有旁人来拜见她的理,但她身为小辈,总是不好当真端着架子让长辈来拜会她,这就一早与众人说了,不必拘泥身份,如同从前便成。

她见着徐山时,发现他明眼可见的神色不自然,朝她投来的目光都透着愧怍,约略能猜到他心中想法。

徐山终究是没忍住,将她单独叫到一旁,说了昨夜之事,再三跟她表示会狠狠责罚徐婉月,又提出要亲自带着徐婉月去跟桓澈负荆请罪。

顾云容连道不必,只道桓澈吩咐说让后半晌将徐婉月带到他跟前,他要亲罚,让她长长教训。

徐山叹息应下,又道:“我审了她半宿,已知晓了大致事由,真是家门不幸。只盼殿下莫迁怒徐家。”

顾云容知徐山话里意思。徐家有些子孙还要科考往官场朝堂里钻,若桓澈迁怒徐家,的确不妙。不过桓澈应当还没那样小心眼。

第八十四章

她宽慰了徐山一回,转过身来,就去寻刘氏。

冬日起五更本身就是一桩艰辛事,她昨晚被桓澈反复压到近四更天,算来只睡了一个时辰,天晓得她早晨是凭借着怎样惊人的毅力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顾云容暗暗揉了酸疼的腰,一路上心中对桓澈诽言不绝,希望不要被人瞧出她步态的怪异之处。

刘氏今日称病不出,但顾云容前来探视,她不敢不见。

顾云容跟刘氏客套两句,问及徐婉月,刘氏面色瞬变。

她料顾云容必已知个中情-事,屏退左右,恳求她放过她表妹,她表妹不过是一时糊涂。

顾云容忽道:“那我倒想问问舅母,若是表妹这回成事了呢?”

刘氏神色几变,最终道:“若殿下不弃,就只能让她跟着殿下走。其实这也算好事,殿下迟早也是要立侧室的,有个自家人在殿下身边,你也多个帮手,横竖她越不过你去。”

刘氏浸淫后宅多年,想的是另一层。她认为,衡王若当真酒后乱性,那她女儿就成了殿下的女人,殿下必是要收了她女儿的。一个亲王,收个把女人,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私心里虽不赞成女儿这一招险棋,但若能因此得个好前程,还能带着整个房头腾达,未见得是坏事。

顾云容只是盯着刘氏笑,笑得刘氏竟有些发憷。

顾云容淡淡道:“但也还有另一种可能,殿下勃然大怒,命人将表妹杖毙。”

刘氏先是面色一白,随即脸色有些不好看:“王妃怕是想得严重了,殿下纵与月姐儿成了事,也不是甚大事。”

衡王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守身如玉不成?他明面上没有姬妾,但焉知就没在背地里跟宫女丫鬟厮混过?

顾云容实觉刘氏太不了解桓澈,当年曾试图爬桓澈床的多少宫女后面都销声匿迹了,在这上头,他是真的严格。

若是易位而思,有丫鬟勾引徐通,刘氏知晓了非扒了那丫鬟的皮不可。

年初六,顾云容与徐家众人作辞,跟桓澈一道北上返京。

饯行宴上,徐婉月、徐通并刘氏都没来,也来不了。

顾云容出了大门,待要上马车,回头间,却远远瞥见了正往这边张望的梁娴。

梁娴见她被发现了,踟蹰一下,从马车上下来,疾步上来,依依不舍跟她道别。

临了,招呼丫鬟上来,从其手中取过两个大包袱。

那两个包袱加起来有她半个人那么高,她拎着费劲,却笑得眉目弯弯:“哥哥前阵子去了临近的休宁县,这是哥哥带回的土产,姐姐一道带回去——小年那日中途生变,没能送成,哥哥一直惦记着此事,今日特特随我一道来,让我将礼奉上。姐姐千万收下,这是对姐姐当初接济的酬谢。”

顾云容想起小年那日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犹豫一下,收下称谢。

她抬头跟梁娴话别时,瞧见了正坐在马车里盯着她这边看的梁峻。

桓澈跟徐山客套罢,一转头就瞧见了这一幕,脸登时拉下。

待到上了路,他冷不丁道:“此番行囊过多,梁家女给的那两个包袱还是扔了的好。”

梁峻那厮贼得很,怕是知晓若是自己亲自来送,顾云容恐不会收,这便让妹妹代劳。

他忽然发觉他的这帮情敌一个比一个贼,还一个比一个会讨姑娘欢心。

谢景会讨好卖乖,会送精致的小玩意儿。

梁峻会挑地方四处郊游,会创设时机调情引逗。

宗承更厉害了,不仅前两位会的他都会,还独辟蹊径,又是杏林吹埙,又是直攻要害,以周游海外为饵挖墙脚,还利用顾云容与他的嫌隙,直接在婚前把人给诓跑了。末了连成亲了都不肯罢休,洞房夜还送来两门大炮放烟火添响儿。

他至今都怀疑宗承那么干是想吓得他不举。

桓澈回头看看安安生生坐在他身边吃果子的媳妇,长出口气。

还好他从前虽然有点轴,但长得比他们都要出色,这便是天大的优势。

这般想想,上天也算待他不薄。

现下他比以前开窍得多,有时把顾云容逗得面红耳赤,心中总是禁不住雀跃。

顾云容看桓澈总瞥她,问他可是想起了年初一那日的事。

那日下午,依照桓澈的吩咐,刘氏领着徐婉月来请罪。

刘氏言语之间不断强调自己是她舅母,徐婉月是她嫡亲的表妹,暗示桓澈放徐婉月一马。

桓澈知她看重徐家这门亲戚,当真有些不确定,抬头看她,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然后她以口型告诉他,该如何如何。

桓澈遂赏了徐婉月五十篾片。

徐婉月觉得自己会被打残,当场就吓得瘫跪下来,语无伦次,没口子乱说,竟还唤桓澈作姐夫,直道姐夫容情。

顾云容瞧着她那说话期期艾艾的模样,几乎都要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桓澈实则已是容情了,若非看在徐山的面上,徐婉月会是何等下场实不好说。

后头徐固又领着徐通前来赔罪,徐通与徐婉月兄妹两个一起领罚。刘氏似是唯恐一双儿女毙命当场,在一旁哭得几乎断气。结果落后被徐山知晓,说她教子不严竟还不知错,被架去跪祠堂思过。

桓澈摇头道不是,转了话茬:“一会儿往东,我还要去苏州府那边看一看,顺路带你去钱塘县的祖宅看看。”

顾云容大略算了算,她已有五年没回过钱塘县了,一时倒生隔世之感。

她回到顾家祖宅故居重游时,迎头跟曹氏碰了个正着。

曹氏大骇之下难以置信,后头确认是她,就要跪下行礼,被她阻住,又叫自己儿子出来,让他快快拜见顾云容。

宋文选还道阿母诓他,一头往外走一头笑嘻嘻扬声道:“什么王妃不王妃的,阿母从前不一直管人家叫顾家小囡囡么?还说人家两臀浑圆挺翘,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不是我吹,当年若非兜兜跟着双亲入了京,我早把她娶回来……”

他一句话未完,抬头就对上了桓澈那莫测的目光。

宋文选大惊失色,这不是当年在吹牛上头令他甘拜下风的王公子么?他多年海侃无敌手,最后居然败在个斯文小白脸手里,饮恨至今。

桓澈嘴角微扯。

他竟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宋文选望见顾云容时,目中蓦地迸射出一簇惊喜的明光,再三要请她入内吃一盏茶,但被顾云容婉言拒了。

宋文选赧然挠头:“我忘了你如今是王妃,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

顾云容笑道:“不是因着这个,是因我们行程紧,还要转去苏州……”

桓澈立时杵在顾云容面前,遮住宋文选的视线,又沉容让顾云容再去顾宅内转转。

他回头看向宋文选,生硬转题,问起了所谓衡王犒赏三军之事。

他忽然想起宋文选就在衙门里做班头,万事灵通,若是此事传到杭州,宋文选必知晓。

宋文选此刻也能猜到桓澈的身份,又是尴尬又是惶恐:“小民晓得此事,当时小民听闻,还跟衙门里的几个班头说,衡王殿下真是慷慨,若非我家有寡母放心不下,也去跟在衡王殿下手底下杀敌。非止小民,三街六市的街坊都知晓此事,对殿下称赞有加。”

桓澈冷笑。

果然传得快。

他这回又要在滨海扬名了,还是一帮乌合之众沆瀣一气为他买的名声。

可怜那群乡绅还妄图以此笼络他,却不知他们自掏腰包大出血,到头来里外不是人,被人利用个彻底。

桓澈在苏州府各处巡视一圈,待到真正启程北上归京,已是二月末的光景。

下月就是万寿圣节,他能赶上还是要尽量赶上的,毕竟他已离京大半年,再慢慢悠悠晃回去错过了父亲的生辰,不太妥当。

两人一路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在万寿圣节前两日抵京。

顾云容入城时,悄悄掀起帘子往外看了几眼。

历经了崇明岛上的那一段之后,她再度看到燕京的富贵祥和,总有一种恍惚之感。

两人才入府,未及喘口气,便有内侍来宣召。

桓澈奇道:“公公倒来得快。”

内侍笑道:“万岁爷吩咐了,让这边看着,您一回来,就来传召。”又看了眼顾云容,鞠腰施礼,特特补道,“王妃也一道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