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是装醉，但是也是真的喝了酒，那脸上白皙的皮肤也染上了绯色。

配上那自得的小语气，颜若还觉得他真的是可爱极了。

“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被人灌得烂醉才回来，现在看来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我本来就很聪明！”颜若这随意夸了一句，澈还傲娇上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们还有流程没走呢！”

澈面露迷茫，“什么流程？”

“共饮合卺酒。”

“又喝酒？”澈十分惊讶，“怎么我们俩也要喝酒？难道这成亲就等于要同各种人喝酒？”

颜若无语了。

能说出成亲等于和各种人喝酒这话的人，想来这世上只会有澈这么一个人了。

该不会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成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颜若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嫁了一个铁憨憨。

她引导着澈和她一同喝下了合卺酒，然后又彼此分开先清洗一番。

后来，颜若才知道自己说澈是个铁憨憨也真没说错。

因为他清洗完之后，还极为木楞又迷茫的问了一句，“洗好了，然后呢？”

“然后……”颜若才说了两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她想了想，忽然从某个箱子里掏出了一本书。

“然后你先看书！”颜若说这话的时候还挺一本正经的。

“看书？”澈一脸茫然，很快又露出恍然的模样，“原来成亲是要喝酒和看书啊！”

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这书毕竟是颜若亲手递过来的，澈当然不会拒绝。

等接过来后，他随意翻了翻，还未看清楚，就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书啊，怎么看起来都像画？”

颜若憋着笑，“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澈不吭声了，看样子真的是将注意力放在那本书上了。

颜若其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单手撑着下巴，认真的盯着澈看。

很快，她就看见澈那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如今更是红得滴血。

他下意识将那本书推远了一些，有些慌乱的说道：“这……这是什么书啊？怎、怎么这么奇怪。”

那双透彻的眼眸呼乱转动着，不敢再往书的方向多看一眼。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颜若忍不住笑了。

她朝着澈凑近了一些，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成亲还有最后一个流程？”

“什么流程？”

“也就是要照着你刚刚看的书来一遍。”颜若悠悠说道。

澈只觉得自己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有些愣。

他僵着身子，视线刚刚落在那本书上，又快速移开，最终停留在颜若身上，试探性的问道：“你和我……照着那本书来一遍？”

颜若颔首。

澈一听这话，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整个人不由往后缩去。

他一边试图和颜若拉开距离，一遍嘴里还念叨着：“这……这不行……”

更离谱的是他眼睛似乎有些水润，整个人似乎是快要哭的样子。

颜若：“……”

这也太怂了吧？

当下，她也明白今天这事若是要指望澈来主动，那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于是，她倾身而上，夺去了澈的呼吸。

他们彼此贴近，越来越亲密。

后来，红烛泣泪，红纱帐轻轻垂下。

窗外吹拂的微风“呼呼”响着，似是对红烛的轻哄。

屋内温度节节攀升。

夜还很长……

澈最终还是弄明白了到底何为成亲。

不是饮酒，也不是看书，而是另一件再过去十多年来他从未接触过的事情。

作为一条年纪最小的人鱼，他一直生活在深海里被哥哥姐姐们宠着长大。

原本的他只是一张白纸，直至他成年的那一晚，他看见了一个一眼万年的人，从此白纸染上了其他的颜色，有逐渐构建成了一副绚丽的画卷。

……

严舟和青羽国的二公主苏清雪成婚后的一个月，他就带着自己的皇子妃踏上了归程。

而颜若和澈就一直留在青羽国。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起慢慢变老。

只不过澈作为人鱼，拥有的寿命比人类长得多，所以他的容颜变化得没有那么快。

这让颜若感觉很开心——能数十年如一日的盯着这样好看的一张脸，那真的是颜控的福利啊！

等到颜若83岁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这具身体要撑不下去了。

她认真的盯着澈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轻轻说道：“余下的路，我怕是不能陪你走了。”

澈只说了一句话，“我不喜欢独行。”

颜若有些讶然地看着他。

在颜若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来，就这样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唇含微笑，目光眷恋的看着颜若：“我不喜欢独行，也不想看你独行。”

-

新的世界。

“季书瑶，你真的是要把我们季家的脸丢尽才甘心吗？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能懂事一点吗？”

颜若一睁眼，就看见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劈头盖脸的骂她。

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站在一边静默不语。

哪知她的沉默竟会惹怒那个男人，使得他嘴中骂骂咧咧不说，竟然还抬起了手一副想打人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可看见这个样子，颜若的双眸还是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男人一巴掌扇过来，颜若立刻就躲开了。

“你竟然还敢躲！”

不躲，难道还站着让你打吗？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人白白扇自己一巴掌。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又抬手想来打第二下，可被另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妇人拦下了。

“行了，孩子还小，偶尔做一些错事也是有的。你骂两句就算了，别动手打孩子啊，这要是把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办？”

女人这话一出，颜若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还没接收记忆，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看她刚刚那几句话是在劝和，实际只会火上浇油。

果然，季振南一听这话，整个人看起来就更生气了，“她都二十二了，还小什么小啊！谁家孩子会到她这个年纪还不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