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梁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他看着熟悉的门，迟迟没有推门进去。这间办公室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在了，脑海里飞速闪过的回忆提醒着林栋梁“昨日旧人依旧，今日新人已来”。

林栋梁：“我也好久没有来老师的办公室了。”

秘书站在一侧，似乎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情绪。

秘书：“办公室里的摆设依旧，没有改变。”

林栋梁：“可是里面的人已经变了。”

一个“变”字，流露出淡淡伤感的味道。秘书感觉那一瞬间，眼泪就这样涌到眼眶的边缘，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

林栋梁缓缓抬起手，推开眼前的那道门。屋内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随着门的敞开，他恍惚在白光中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工作的钟淮善。

盛瑞平：“来啦。”

林栋梁那一瞬间的错觉，被这2个平淡的字拉回来现实。眼前的人头发斑白，身形不高，比钟淮善矮一些，胖一些。

林栋梁：“院长，您找我？”

站在门口的秘书见状，体贴的把门关上，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他们。

盛瑞平：“不用这么见外，我也来了有那段时间了，都没和你好好说上话。”

盛瑞平嘴角挂着和煦的淡笑，他端起一杯茶递给林栋梁。林栋梁有些不明所以，没有伸手去接。盛瑞平直接把杯子塞到林栋梁手中。

盛瑞平：“不用拘谨，放轻松。我们也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再见的时候竟是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时候。”

林栋梁：“院......”

盛瑞平：“栋梁，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老师吧。”

林栋梁：“老师，好久不见。”

盛瑞平：“是啊，好久不见了。当年你还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医生教授了。不得不说时间过得太快，而我已经老了。”

林栋梁：“您别这么说。”

其实林栋梁没有想过接任院长一职的人竟然是他当年的大学导师，省重大疾病治疗专家，汉山大学荣誉教授？盛瑞平。他在会议上见到盛瑞平的时候确实很吃惊。

钟淮善去世的时候，汉山市的疫情很严重。医院的全部事情都有副院长代理。后来汉山市解封之后，上级委派了新的院长，但是由于一线抗疫救援工作繁忙，林栋梁一直没有见过新任的院长。林栋梁没想到自己和新院长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见面。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是很小的。

盛瑞平：“叙旧的事情我们暂时不说。先说说救援队的名单吧，你怎么看？”

说到这个问题，林栋梁心底沉寂的怒火瞬间窜起，原本平静的脸都绷不住表情的崩塌。

林栋梁：“作为一名医生，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不能抛弃自己的同胞。但是作为一名普通群众，我真的十分厌恶和鄙视这几个国家的蛀虫。”

林栋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平常严肃的脸上尽是鄙夷。盛瑞平没想到林栋梁还是老样子，他突然绷不住情绪，笑了。

盛瑞平：“哈哈哈，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无论你的病人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人，你还是会坚守医生救人的原则，有救无类。老钟从前最喜欢在我面前夸你，你果然没有让他死亡。”

提起钟淮善，盛瑞平眼中是满满的怀念。

林栋梁：“可是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这么做。”

盛瑞平：“上级安排我省组建新的救援队过去越南援助，由汉山市3家医院抽选6人，我们医院选派2名医生。医院高层会议室希望选派你和一名医生，至于你的搭档是谁，你可以自己决定。你应该知道，这次的情况很严重。派去越南的那批救援队感染的是印度变异毒株，传染性极强，这和我们国内的本土病毒不太一样。所以国家卫健委希望新的医疗救援队的负责人是一个经验丰富，能应对各种情况的人。这就是为什么选派你的原因。”

林栋梁：“老师，对于另一个人选，你有没有目标对象？”

盛瑞平：“你的2个学生，你可以选一个？”

林栋梁：“他们？不合适。”

盛瑞平：“胡家其去了英国救援还没有回国，不然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应该知道，我们医院已经没有人了。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你去越南。汉山抗疫的那段时间，秦池和鲁医生在方舱医院，冯颖在后方医院救治非重症。其他参与雷山医院救援的医生都派出去了。只有你的2个学生：何志森和田浩宇是跟着你在神山医院参与救援的，他们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人群的临床救治经验比其他医生更丰富，这一点，不可否认。”

盛瑞平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现实，每一句话都是最直白的现状。林栋梁沉默着，他无法反驳，因为盛瑞平说的都是事实。

这场疫情的冲击，第一下是奋进全力的冲击了我国的医疗卫生防疫系统，差点就一击崩塌。后来的第二、第三...第N次都是持续的，漫长的。没有人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真正结束。中国在努力保护国民的同事也尽最大的可能性去帮助其他国家。

中国的医生，有双重的使命，是荣耀也是考验。

盛瑞平：“明天，把人选告诉我。时间不等人，我知道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