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知道此事后，就给了两个字的评价：有趣。

可不是有趣吗，原以为大女儿得戚贵妃看重，二女儿得皇后喜爱。可如今看来，戚贵妃至今只叫龙吟进宫一趟，而龙舞被皇后叫进宫却跟戚贵妃呆了一下午，还是被戚贵妃遣人送回来的。

赏赐之物是一把伞和一盆墨菊。

唔，估计皇后那边该气疯了。

皇后转而把主意打在龙尚书身上，这下他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了。

啧啧啧，好一出大戏啊。龙吟不由幸灾乐祸。

“姐你可别再笑啦，秦姨娘派人回话府内用度紧，不让添置厨房。”

花境把饭菜摆上桌，伺候龙吟吃完后才坐下和绿水一起吃饭。姐心宽体谅曾让她们一起坐下吃，但花境认为规矩不可废，坚持等龙吟吃完，为此还挨了龙吟好几日念叨。

“她也就敢在这些方面用各种借口克扣一下。”

花境冷笑一声，对秦氏的做法很看不上。

家子出生就是喜欢在这上面抠抠搜搜的。

——

当日，无风。废太子之事迟迟不立案，皇帝带病上朝两日，见到成堆的奏折心一跳，待花了半日看了大半的奏折后，发现里面不是关于西城门惨尸案，要求废太子的事情，就是在商量推举三皇子为太子。

总之一句话，不管太子最后是生是死，先废了再，连备选人都为皇上想好了，臣等是不是很贴心啊？

贴心？贴心到吐血。

大病一场精神不足的皇帝，直接把这些奏折换了个地方继续生灰，这么做只是为了告诉朝臣们，他还没死，这些奏折他已经看过了，就是不表达看法，你们继续猜心思啊，猜对了获得斩立决勋章。

你都敢猜皇帝的心思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猜的，必须斩立决！

年老的皇帝叹口气，拿起下一份，看样子是刚病倒那一日的奏折。

“儿臣不负皇恩浩荡，今将段府黄金悉数搬于国库，拢共……”署名是苍郁送来的。

想到这个儿子，皇帝皱着的眉头打结，又看了一眼奏折，舒心的笑了。

近身宦官见到皇帝笑了心肝抖了抖，余光不心瞥见奏折的只行片语，内心悄悄松口气。

四皇子的奏折真是这堆废太子立太子的言语里的一股清流啊，完全抓住了皇帝烦闷的心情缺口。

近身宦官打定主意有机会要谢谢这位不受宠的四皇子。

皇帝又看了几遍这封与众不同的奏折，随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我儿甚好，我儿贴心。”语气中的疲惫一扫而空，“磨墨，我儿办事尽力，当有封赏。”

迟来的赏赐随着圣旨往浩岚院去，数箱的珍宝古玩不要钱似得，看的旁观的百姓红了眼。

兴奋的。他们当然是不敢抢啊。

段府内的黄金数量能堆出一座山丘，可想而知国库现在富得流油。皇帝表示国库现在不差钱，四皇子能在办案过程中不藏私，朕却不能让你吃亏啊，怎么也要赞赏一下你不贪不昧的美好品质啊。

圣旨上夸奖的话也像是不要钱似得宣读出来。

估计是不想回答其他奏折的话却嘴痒，全在这份圣旨上发泄了。

内容流传到后宫，中宫和戚贵妃的宫殿同时消停了半日。

“母妃，父皇带病上朝两日却只批了四弟的奏折，父皇是什么意思啊，不愿意立我为太子吗！”三皇子今日请安的时间格外长，就是因为听到了圣旨上的内容，心中嫉妒难平。

“废太子这事你父皇还没下定论呢，你就想着立太子了？奏折已经上报，既然你父皇看过自然心里有底，多想也没用。”

戚贵妃翻了个白眼，让宫婢再把当日圣旨上的内容复述一遍。

“确定就这些？”

“娘娘，就是这些，奴婢还抄写下来了。”

“很好，你下去。”戚贵妃慵懒的放松身体倒在椅背上，看到还没想明白的儿子，眸中带笑的奚落了一句。

“你啊，就不能动动脑子？你父皇虽给浩岚院送去了不上东西，但那些价值可比的上五块黄金？你再想想，你父皇在圣旨上明明对苍郁的办事能力认可，却没有召他进宫当面表扬，可见，苍郁还是不足为虑。”

三皇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戚贵妃的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四弟，不像那么简单的啊。

“当下，你最该关注的还是中宫那边，可不要三心二意以为太子被软禁，太子之位就非你莫属了。皇上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再，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个几乎与你同岁的皇叔在呢。”

以戚贵妃的直觉，那位年龄不大的皇叔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变数，必要时候。。。

“瑞王叔？可是瑞王叔根本不喜欢皇宫。”

今日明明是想来跟母妃商量要不要把四弟“送”到京外的，怎么对象变成瑞王叔了？三皇子目瞪口呆。

“行了，这些都是次要，你先回去，注意龙府那边的动静，龙尚书和一起查西城门惨尸案，若拉他入营可成为助力，中宫那边有消息我会让人告诉你的。”

三言两语打发走三皇子，戚贵妃派去中宫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娘娘，中宫那边并无什么反映。”

戚贵妃缓缓的笑了，她就嘛，苍郁终究是不得皇帝喜爱的那个人，不足为虑。

东街，龙府。

夜，寂静如水。

龙尚书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一夜，第二日明时终于允许秦氏进去伺候他洗漱。

秦氏两眼布满血丝，见到书房门开似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酸涩的眼眶眨眼间流下泪。

“让老爷见笑了。”秦氏故作淡定的擦了擦眼眶，声音略有些沙哑的唤厮把水拿进来。

“婉云，你。。。你昨晚没回去？”

龙尚书既感动又不可置信，终究是感动占了上风，把秦氏轻轻搂紧怀中。

“老爷的什么话，你醉意而归，又不让我进去送醒酒汤，我哪放心的下。”秦氏语带埋怨的推开龙尚书，浸湿布巾，亲自动手给龙尚书擦脸。

“唉，谢谢你婉云。”龙尚书每次不舒服秦氏第二都会给他擦脸，这么一想，龙尚书心中的犹豫去掉大半，秦氏碍于出生只能给她个姨娘的位置，但是他们的女儿却是结合了两个人的优点，貌美，聪明，孝顺，贤惠，才是他真正的女儿。

对着帮他生下如此优秀女儿的娇妻，他怎么会防备呢？

秦氏娇娇俏俏的侧颜不时在眼前走过，龙尚书看的心头火热，一把上前抱住要伺候他吃饭的秦氏。

“来，婉云坐下和为夫一起吃。”龙尚书放开在他怀中轻轻争扎的秦氏，一脸调笑的拍了拍大腿上的位置，表情戏虐。

两人在独处时就像普通夫妻似的相处，聊以安慰。

“坐就坐，老爷还当我怕了？”秦氏想到女儿所求，觉得也该跟龙尚书亲密点，便娇笑着坐下了。

想当初，她就是靠这份“胆大劲”吸引了龙尚书的视线。

两人前胸贴后背，秦氏面向餐桌那边，却是错过了龙尚书眼中闪过的可惜之色。

若是秦氏知道今日这一行为给龙尚书留下了“终究是出生不好，举止还跟那地方的人一样轻浮”，不知会作何感想。

然而只是这样一点微末事，不足以让龙尚书对秦氏所为产生的感动消去。

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用完一顿早饭，龙尚书拦住秦氏离开的脚步。

“婉云，史太傅，也就是太子妃的父亲，昨日与我对饮时要把家中庶女送我。”

龙尚书考虑了一晚上是否现在就要站边的问题。三皇子无疑是朝堂上风头无量太子备选人，看曾经的中间派的意思也是更倾向三皇子，然而，皇帝迟迟没有废太子之言下来，结局就不好。

若是今日收下史太傅递出的橄榄枝，抓住了就是******，且他是后入的，不会招致皇帝的怀疑；若没有抓住，是主动联系三皇子党还是继续当中边人也是个麻烦。

西城门惨尸案绝对是块烫手山芋啊！

但这些话却不能随便对一个人就开口，万一出了内奸把消息传到了三皇子处，他就再也别想为三皇子效力了。试问，谁会去信任一个曾经对手拉拢过他还犹豫着想答应的人。

但秦氏却不是外人。。。对。

话已出口，龙尚书只能选择相信秦氏。

秦氏也隐约感觉到了史太傅这话另有深意，可能关系到龙府的未来，但她安居后宅以前生活的地方不好注定现在眼界也，所以她首先考虑的问题是它的表面意思。

龙府很久没有纳新人了。

府内人口简单，除了那个疯妇和老夫人送的两个通房，便只有自己。若是进了地位高过她的新人。。。

“老爷的意思我明白，想必老爷想了一晚心中也有了想法，不如给婉云听听，不得我们心有灵犀呢。”猜到这背后另有深意却不知道是什么，秦氏也不能把心中的担忧表述于口，只能模棱两可的忽悠龙尚书。

“唉，实不相瞒，这一晚上我都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来，若婉云有什么想法不妨给为夫提供些思路。”

龙尚书不解其意，还以为秦氏真的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双眼发亮的看着她。

若是龙吟在场，必要给秦氏配个音：这可真是要命了。

秦氏心中忐忑，对上龙尚书期待的目光低下头。

心思流转间，秦氏已经想好了推托之词。

“此事史太傅虽有其他意思，但老爷不妨放宽心，须知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认准了一件事，便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总会守的花开时。”

秦氏着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对夫人之位的热枕态度，竟越越激动。龙尚书被感染，激动的握住秦氏的手让她回东厢房了。

唉，谁能为我解开这道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