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后悔了。

他这辈子仅有的几次后悔，全部给了叶瑜。

这一次大概是此生最后悔的一次。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他揪着季君的衣领怒吼，表情狰狞得像是要生吃了他。

“冷静点吧，是没问题。现在也同样，没问题。”

“没问题，她为什么会昏倒，为什么还不醒？”

季君想哭。一个劲朝旁边的王欣怡使眼色：王胖胖，把你家boss拉开好吗？他疯了啊。

王欣怡：“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胡乱给boss出主意，瑜姐就不用受这份罪。揍死拉到。”

“我说了啊，一会就醒了啊。保证没伤到一根头发丝好吗？最多就精神损耗大一点，伤心一会，这不是把宝宝们也带来了吗？”

“小三叔叔你闭嘴吧，我怕你被打死。”言宝白了他一眼。

瑾宝又说，“你们要吵出去吵。”

“不管想没想起来，能不能想起来，我都不在乎了。我不想看她难受。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过程对她刺激这么大，我就不会答应。”

知道你不会答应才不告诉你的嘛！不过你顾尧什么时候这么傻白甜呢？居然认为这种事情过程会很温和么？

果然恋爱使人降智。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滚出去。”顾尧把季君一把丢开。

季君其实挺想留下来的，不过这时候要是违抗真的会挨揍，“好嘞。”

……

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又像是重新走了一遍上辈子的路。

叶瑜从黑沉的梦里醒过来，没来得及产生任何情绪，就看到了顾尧。

她的大尧尧。

像是有一辈子没有见到了。

明明上一秒还是他宛如少年一般灿烂明亮的笑脸，下一秒，他已然成了这不怒自威的沉稳模样。

缺失了四年时光。

还好，他还在。

可是喉咙里堵得很厉害。

叶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明明寂静无声的，却一下惊动了他。

顾尧倏地抬头，“小鱼。”紧接着他看清了她的神色，压着有些发颤的声音，“盛夏。小太阳。”

听到自己曾用过的假名，听到熟悉的昵称，叶瑜再也忍不住，坐起身一下扑到他怀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哇地哭了出来，“你，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才来。

我只身回国，遭遇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你却不在我身边。

这一刻，她顾不得她的不告而别，顾不得她一开始的悄悄隐瞒后来的身不由己。顾不得他其实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是自己主动断开了和他之间的联系。

只任性地发泄着所有的情绪。

顾尧拥着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她在他面前，永远可以放肆，永远可以理不直气也壮，永远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谁叫他乐意呢。

从来如此。一直如此。

“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叶瑜哭得更加伤心，“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

“妈咪~”

床的那头，探出了一颗小脑袋。

“妈咪。”紧接着是另外一颗。

叶瑜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停得太急促了，甚至还打了一个嗝。

她不可置信的看看两宝，又看看顾尧。

顾尧给她抹了抹眼泪，轻轻点了一下头。

“怎么，怎么……”

怎么会？

“妈咪，呜呜呜……”

顾不上思考了，言宝已经把自己当成小炮弹发射过来，挂在了叶瑜身上，甚至还把他爹挤出去了。

“妈咪妈咪妈咪，言宝好想你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