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哪儿啊？”久久的小奶音在沙发上颤抖地发出。

“别怕，这是外公家，久久你稍微等会儿，可能外公外婆出去买菜了，马上就回来了啊。”王球球摸摸久久的脑袋。

“秦二风！我告诉你，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你姐给我找来，我不管你动用什么方法，你一定得给我把她找回来！！”

外头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出现，门还没开，王球球就听到爸爸的嘶吼声了。

久久被这吼声，吓到赶紧往妈妈怀里钻。

“几个意思啊？你没办法是什么意思，你个小兔崽子……你……你……要没办法……就挂了吧。”

王球球老爸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小人，呆滞住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边上，都忘了要开口说话。

“去，赶紧的，叫外公。”王球球把身边的久久一推，久久立刻乖巧地站起来，往王球球老爸面前一鞠躬。

“外公好，”两只小手互相扣着，行了标准的古礼，“我是奇久久，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指……指教？”王球球爸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在小孩乖巧鞠躬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谁家小孩？”

还好阿姨反应快，立刻上前，一把抱住久久。

“哎呦，这不是奇元林收养的那个小儿子嘛，第一次见面呢，没想到你这么有礼貌啊。”阿姨冲王球球爸努努嘴，“你不是还给人家准备了见面礼的嘛，赶紧的啊，去屋里拿出来去啊。”

“哦哦哦，瞧我这记性，外公给你去拿哈，等着！”王球球爸把菜篮子往地下一放，就往屋里赶。

途中和王球球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表情干住了一刻，但还是先进了屋。

出来后，手里全是小孩吃的棒棒糖。

“别给他吃了，他现在这个身体，吃糖太多不好的。”王球球起身，想要阻拦爸爸。

球球爸爸把手里的棒棒糖往背后一收，“你给我住手，你的问题还没交代完呢，敢管你老子的事儿起来了。”

球球爸爸给了个白眼，马上又堆出满脸的笑意，蹲下身去，给小朋友递糖。

久久看了眼球球妈妈，没敢接茬。

“放心吧，球球，这糖啊，是遵照医嘱制作的中药糖，有甜味，但又对身体好的。你爸特地找人做的。”

王球球这才勉强微微点点头。

久久兴高采烈地收下了。

“去，跟你外婆到屋里玩儿去，里头给你买了好多玩具和好吃的呢，都是给你们准备的，去看看去。”

球球爸爸背着双手，看着两人大手牵小手的进了屋，才终于叹了口气。

收起脸上的笑容，皱起了眉头，怒视一瞪王球球，“你给老子过来！”

“今天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好好讲！”

看得出来，老爷子是真生气了，“早就跟你说了，华宇生那一家子，碰都不要碰，现在好了，不仅让你跟他儿子分手，还非得当个搅屎棍，搞黄了你和奇元林。你说说这家人啊，安得什么心啊他们！”

“爸，你生病了？”王球球完全不接话茬，另辟蹊径。

“诶诶诶，我跟你说今天的事儿呢，你少给我扯野棉花。”球球爸爸咳了两声，往茶几上捡了一板药，冲手掌挤了两颗，塞进了嘴里。

摇头晃脑地，到处去找水杯。

王球球左右一探，发现水杯就在自己手边的屏风柜上，赶紧拿了往爸爸面前双手递上。

爸爸白了王球球一眼，极不情愿的伸手接过了，往嘴里吞了口水，微仰了下头，算是把药弄进去了。

“我跟你说，你现在最好就是听爸爸的，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的跟人家奇元林把事儿办了，你都多大的姑娘了啊，心里没点儿数？”

“我知道，你妈走的早，我这个当爸的，心又不细，说实话，确实没把你照顾得太好，所以这心里，一直对你挺愧疚的。”

“但你凭良心讲讲，我对你，是不是属于完全放养，你想怎么样，我都没有阻拦过，都是在全力支持，但在结婚这样重大的事情上，你必须听我的。”

“再说了，人家奇元林，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跟人家都不在一个阶级里，要不是凭着小时候那点儿交情，人家能看得上你？”

……

王球球站在老爸面前，听着他一一数落自己这么多年的不听话。

这段对话，大概是这么多年，王球球站在父亲面前，听得最多的一段话了。

印象中的父亲，总是对秦二狗凶神恶煞，常常举着棍子，追着秦二狗满屋跑。

阿姨跟在屁股后头追着哭。那时候父亲的声音多么雄浑，多么有力啊。

如今再看看这个窝在沙发里，向女儿道出自己的不容易和辛苦的男人，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把“没事儿，爸在呢”挂在嘴边的男人比，状态差多了。

“爸，你有点儿老了。”王球球突然打断父亲的唠叨。

爸爸愣在沙发上两秒，突然一下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儿，一如看着小时候那个受了委屈就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姑娘一般，充满了疼爱和期待。

“你都大龄剩女了，我能不老嘛。”球球爸爸态度还真就一下柔软了不少。

“爸！爸！我回来啦！我跟你说啊，姐这回儿啊，闯下了大祸，真的，不骗您嘿，您可得把那癌养好咯，您女儿需要您操心的地方啊，多了去了……我跟您说啊爸！”

秦二狗人还没进来，声儿就先往屋子里飘了。

“咳咳！”球球爸爸赶紧咳嗽了两声，“你回来啦！”

“我这不是接到您电话就往家里……姐？你……你怎么回来啦？”秦二狗见到姐姐实在太惊讶，嘴巴张的老大。

“你刚刚说的，‘癌’？是什么意思？”王球球回过头，语气冰冷的质疑道。

“我……说了嘛？”秦二狗拍拍后脑勺，“害，姐，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爱，我是想让咱爸把那份爱养好咯，这不，才能操心操心怎么送姐你去国外的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