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哥哥：“我说你的眼镜，你的这儿。”

我真是彻底服了，这家伙还深怕我搞不清楚位置，拿筷子往眼镜这位置拼命指。

这下我想蒙混也没得办法了。

我扶了下眼镜框：“哦，我昨晚休息，带隐形不好，所以换了眼镜。”

尽量回得模糊一些，避免让他知道我从前来过这儿的尴尬。

华宇生将报纸一叠，往桌上一放，看我一眼，然后招手让阿姨为他再添碗粥。

吓死我了，我以为这家伙，要开始给我捣乱了。

三儿哥哥：“看不出来，你这么精致呢，还随身带眼镜在身上。”

说完，“哧溜”一口把粥吃干，冲阿姨一笑，“麻烦给我也盛一碗。”

华宇生突然冲我：“你也没有必要刻意对他隐瞒，毕竟我以前……是你男朋友，是不争的事实。”

这家伙晴天霹雳里突然降下来的这一句，让已经端碗走人的阿姨都在途中微怔了一下。

更别说我和三儿哥哥了。

我低下头，默默吃了个饺子。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们。

三儿哥哥接话：“这大早上的，突然说的哪门子的话，那过去的事儿不都过去了嘛。”

华宇生：“但过去的事儿，放在心里，只要会影响未来，它就过不去。”

什么鬼什么鬼？

一下子境界拉这么高了吗？

蝴蝶效应都整出来了？

华宇生见我没有反应，将勺子往我的意式碗边一敲，“这眼镜明明就是你上次来我家留宿落下的，为什么不敢跟他说？”

我支支吾吾地“嗯嗯啊啊”：“当然没有不敢，就是觉得没什么好强调的，所以……”

华宇生：“所以你觉得，跟我谈过恋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

我：“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说。”

天老爷啊，这家伙一大早的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最重要的是我还真的压根不敢跟他对着来。

深怕这家伙像昨天晚上一样想不开，突发性脆弱。

三儿哥哥：“嗯～不不不，你刚刚说的那番话里头可就是这个意思。”

……

你个狗屎，吃得这么香还堵不上你的嘴。

*

吃饱喝足，华宇生说顺路，正好让司机送我们俩去上班。

可我身上穿的，还是季小雅的睡衣，就这么去公司当然不合适。

我：“要不先送我回家一趟吧，我总得……回去换件衣服吧。”

华宇生：“送你们上班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怎么，还真拿我这儿当自己家了？”

我说啥了呀我的这位小祖宗。

又怎么了……这突然是？

最近华宇生的思维，我真的是跟不太上啊喂！

三儿哥哥从后座探出脑袋：“我司机这两天请假，车还停酒店在，你都送我们去公司了，送球球去他家也就多一脚的事儿。”

华宇生：“这一脚的经济成本，时间成本，你付？”

三儿哥哥沉默了，掏出手机开始低头。

我：“没事没事，就先送我们去公司吧，反正离家不远。”

“支付宝到账5000元。”

华宇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车厢里一片寂静。

三儿哥哥：“这些，够付你的时间成本和多一脚的油钱了吧？啊，还有，球球这身上的睡衣，也包在里头了啊。”

于是，在三儿哥哥“重金酬谢”下，华宇生的车被迫开到了我家楼下。

我：“我上楼换套衣服，你们稍微等一下，很快回来。”

三儿哥哥：“不用不用，不用太快，5000块的专车司机，当然可以慢慢等，你说对吧，华……欸，人呢？”

华宇生以三儿哥哥没料到的迅速，下了车。

三儿哥哥从车窗里探头：“欸，球球说让你在楼下等，你开车门干嘛？”

华宇生言不由衷：“我那个……有东西落小米家了，正好上去拿。”

三儿哥哥一脸机警：“什么东西？”

华宇生思考半天，脸憋得老红：“就是……有那么个东西。”

转身，无比冷漠：“管的着吗你？”

……

我换完衣服开了门预备出去。

却发现华宇生已经站在门口。

我：“你怎么……上来了？”

华宇生：“啊，我刚才，在小米巴家里拿了点东西。”

我：“是吗？”

华宇生脸红：“是啊，当然是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跟踪你来的啊？”

我：“那，你拿的东西呢？”

华宇生两手空空：“……”

他挠挠头，脸往回瞅了一眼，假装没事：“你……也太没礼貌了，我都到门口了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我：“可是……三儿哥哥还等着咱俩上班呢？”

华宇生掏出手机：“喂，人还在吧？嗯，去做事吧。”

他放下手机，冲我：“好了，现在没人等你了。司机大概半小时之后才会回来接我们，所以，我可以进去了。”

华宇生自顾自地同意进房，没等我邀请，侧着身子从我旁边的缝隙溜进了房。

……

我无奈摇摇头，正要把门关上，想起了这家伙昨晚地“突发性脆弱”。

算了算了，还是把门打开比较靠谱，万一再发生这种事，我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逃跑。

华宇生：“还不进来坐？”

这家伙俨然一副主人模样，让我一瞬间有点恍惚。

等我真的坐在他对面，他又开始左扣扣右挠挠的局促起来。

我：“说吧。”

华宇生抬头：“啊？说，什么，啊？”

我：“你费了这么大劲，把三儿哥哥弄走，挤出这半个小时，难道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华宇生否认：“我……可没有啊。”

我摇摇头：“得，你要是觉得没话说，那我去给你磨杯咖啡？”

刚预备起身。

华宇生：“那个，你等会！”

我立在他面前：“您还有什么指示？”

华宇生：“我不爱喝咖啡，你先坐。”

我挤出一份做作笑容：“我爱喝。”

没在管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我一头扎进了厨房。

洗机，加水，磨豆，启动，打发。

一杯卡布奇诺好了，香味四溢。

华宇生：“我又突然想喝了，给我搞一杯。”

我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没豆了。”

捧着咖啡杯，炫耀似的端出去，故意在他面前喝到嘴角满是泡泡。

然后再矫揉造作地“啊”地一声，表达自己的满足。

我：“真好喝。在这种阴冷的天气下，一杯来自意大利进口咖啡豆，加上王球球亲自拉花的卡布奇诺，真是绝了！”

说完，双手比划了一个金星老师的“完美”。

“是吗？”华宇生突然狡黠一笑问我。

“当然是啦！你这是不信我的手艺？”我以为这家伙是要跟我抬杠。

于是立刻把态度支棱起来。

我：“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我做的咖啡。”

华宇生突然在我极其较真的情况下，凑拢过来。

“吧唧”一口吻在我嘴角，用不小的吸力嘬了口我嘴边打发的泡泡。

……

妈呀。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然后开始狂奔。

他的节奏很快，两下。

就这么两下，把我故意用来得瑟的白色泡泡，吸得干干净净。

华宇生将脑袋挪开，顺移到呆愣住的我耳边。

“好吃。”

……

呼吸瞬间都不通畅了，胸口起伏跳动的频率，好像随时都能让心跳爆炸。

等会等会，难道是我20多年的大脑白用了？

我们明明已经分手了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推开他咩？

脑子，你在干啥？

等会，手你又在干啥？

怎么在他又一次吻过来的时候，能这么自然就勾挂上他脖子？

还这么配合地跟上节奏？

王球球啊王球球？！

牡丹花下死啊你简直是……！

……

上头的两个人，分开之后的那一瞬间，其实是无比尴尬的。

尤其是在我画完了上班妆容，发现蹭的他脸上到处都是红晕之后。

我拿了两张纸巾，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喏，擦擦吧？”

他却小孩子一般，把脸凑过来，撒娇：“你帮我擦。”

我一脸无奈，只好凑身坐到他身边，一点点摩擦。

他顺势将我一搂，似乎又想着新一轮攻势。

我笑着赶紧推开他：“别闹，先把脸擦干净。”

他只好作罢，故意嘟着嘴，表示生气。

这一瞬间，我才终于觉得，我认识的华宇生，又回来了。

幼稚，活泼，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这才是我认识的他啊。

但突然，他把脑袋往我肚子上一搁，双手环抱住我。

华宇生：“王球球。”

我站直了身子，让他尽量抱得更舒服一些，手轻轻地拂着他脑袋。

“怎么啦？”

他又紧了紧双臂。

半晌的沉默，就在我们彼此展露给对方的过程里，被突然打破。

华宇生：“为什么跟我说分手？”

安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再也继续不下去。

华宇生脑袋埋得更深，“给我一个理由。”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一定在心里拼命祈祷，不要说，不要说。

可是，有些问题，迟早要面对。

生活哪有小说里头那么完美，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happyending（快乐结局）。

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困难，都可以一个两情相悦的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