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里，白言看到了一道火红的亮光。

女法师的灵魂体猛地转过脑袋，右手抬起对着他轻轻一点，一团噼啪燃烧的赤红火焰凭空出现，瞬息之间化作一把火焰长剑，锋利的金属刃口从火焰中张开，径直朝着毫无防备的白言胸口刺去。

“灰烬！”

身处在自己的卧室，白言并没有穿戴任何装备，那把显得格外美丽的剑刃比他想象中来得要迅速，口中话音未落，灵光才刚调度到一半，就只觉得胸口一痛，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宁静的黑暗，没有丝毫声音的黑暗。

下一秒，他仿佛有了灵魂体被洗涤的感觉，灵性自然舒缓地从伤口处流了出去，耳朵里霍然升起火焰燃烧的声音，胸口逐渐开始焦炭化，似乎与那把长剑中的火焰产生了某种共鸣。

忍着剧痛拔出那把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耳朵里的燃烧顿时戛然而止，低头看了眼手中逐渐消散的剑刃，白言心神沉淀，冷静地观察起了没有任何光线的四周。

十几秒后，他忽然顿了一下，望向了自己斜前方的位置。

一朵火焰之花静静绽放着，渺若星辰的灵魂体一只脚立在花蕊中，身上环绕的魔力散发着微光，放松地闭着眼睛，嘴角似乎挂有很淡的笑意。

“喂！你这是中了诅咒还是被法术反噬了？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白言抬着脑袋，眼眸中映着女法师和她脚下的火焰之花，皱着眉头问道。

像是没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女法师根本毫无反应。

对于白言来说，杀掉女法师或被她杀掉都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动手前弄清楚这一切，要不然死得太亏不说，复活后肯定还要再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轻抚了下胸口的伤痕，掌心的秩序灵光立刻止住了血液的外流，感受着伤口正在飞速愈合，他一下闭上了眼睛，抬起右手放在了胸前，然后无声自语道：

“信仰黎明，那便如初升的太阳一样照耀世界，”

“倾向黑暗，那就如日蚀般将黑暗笼罩整个天空，”

“星之海的彼端，净化一切的纯净之火，”

“灼烧吾之所在的黑暗！”

凡人的肉躯被纯净之火灼烧，必定会爆裂到完全毁灭，不会留下一点残骸。

但白言早就掌控了这种纯洁的火焰，而对面的女法师是灵魂体，又有脚下的火焰之花保护，所以在白言身上的纯净之光燃烧起来时，两人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周围的黑暗被驱散，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微弱的绯红月光和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他卧室的墙壁、地板和穹顶被火焰烧成了虚无，塔楼的整个顶部都消失在了他爆发的力量之中。

“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洛贝莉亚躺在沙发上目瞪口呆的望着悬浮在头顶半空的白言，缓慢吐了口气，抬手揉了下两侧的眼角，想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还是睡太久眼中出现了幻觉。

白言也是怔在了原地，他没有去回应天命少女的问题，向左右看了一眼，借助红月的微光，发现渺若星辰留在卧室书桌前的躯体正漂浮在一侧，被女管家安提莉西亚隔空托着，看样子是没有受到刚才那波的爆炸波及。

见白言不搭理自己，洛贝莉亚装作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小心点，别被奥术之魂的法术给杀死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奥术之魂？是在说星辰妹子的灵魂体吗？白言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找寻女法师的身体，竟然一时间忘了她那个脚踩着火焰之花的灵魂。

就在这时，他的灵感突有触动，脑海内自然浮现出了数十团火球飞向自己的画面。

转头向后看去，渺若星辰的女法师果然出现在了他前方头顶，身侧漂浮着一团团蕴含着爆裂能量的火球，跟随着她的指引，一颗接一颗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火球的速度并不快，飞行轨迹清晰映在他的眼中。

身下就是客厅和几十间卧房，所以他没敢用闪身或利用灰烬形态去躲避，若是让那些火球失去目标按照轨迹砸下去，整个西北塔楼都可能被爆炸的力量夷为平地。

电光石火之间，他轻轻探出左手，五指虚握，将那些火球一个个摄入手中，然后轻描淡写地抛进了头顶的天空。

轰，轰，轰……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天空中炸出了绚丽的火花，白言没工夫去欣赏头顶那些眼花缭乱的火焰，一边注意着灵魂体的动作，一边朝下面沙发上的洛贝莉亚大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奥术之魂到底是什么东西？”

奥术之魂可不是东西……无声自语了一句后，洛贝莉亚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脚尖在靠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立刻飞向上空，来到了白言身侧，轻声回应道：

“将一生投入到魔法书籍，卷宗，圣物和法术书中的法师，在晋升传奇时灵魂会逐渐与他们的法术融为一体，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每个法术都是远古伟大成就的一部分，所以法师在追求更高的知识和魔法力量时，往往会得到魔法所赋予能力……”

“所谓获得的知识越多，被赋予的天赋就越强大，而奥术之魂，就是数十种强大的施法天赋的其中之一，也是有些法术使用者根本无法企及的梦想。”

听完天命少女的解释，白言偏过头瞥了眼正在汇聚魔法能力的灵魂体，疑惑地问道：

“这么说她这是在晋升传奇？”

“是的，”洛贝莉亚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命运在等待她作出选择，成功的话，她会成为一名大法师，失败的话，就只能成为一个被魔力控制的可怕恶魔。”

她所谓的恶魔只是一种形容，并非生活在深渊里的那种东西。

白言自然是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刚准备继续追问，却看到第二波火球朝着他们迎面飞来，只好重新探出左手，如法炮制地将它们一一丢上了天空。

没有半点停歇，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他转过脑袋看向身旁的天命少女，沉吟了半秒，继续问道：

“我现在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帮到她，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放任她一直施放破坏性法术吧？”

洛贝莉亚摇了摇头，微眯着眼睛沉声回应道：

“帮不了，只能靠她自己来作出选择。我若是为她重新编织命运，肯定会破坏掉这次晋升，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成为一位普通的法师，永远失去踏入传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