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京城在半月之内接连被攻破两次，这要是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姜王身死，黑甲卫和苍凛的大军里应外合不过两刻钟就把城门攻破，姜王剩下的逃兵溃散逃离，大多没来得及逃走就被黑甲卫追杀的片甲不留，其余地满城追捕。

时隔多日，苍凛再次回到了皇宫。

只是此时的皇宫在苍凛的眼中没有半分生机，活像一个坟墓一般。

苍凛坐在碧玉宫中往常金玉最喜欢的地方，宫中原来的欢声笑语似乎已经随着金玉的离开而离开，这个往常带给他轻松和欢乐的地方，突然之间和皇宫中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碧玉宫的宫人全部被苍凛赶了出去，长宁抱着猫咪和长安在这沉默的冷寂中走进碧玉宫的内殿，百陵和邱三紧跟其后。

“喵呜~”

猫咪在长宁的怀中叫了一声，随即挣脱长宁的怀抱，跳到了苍凛所坐的软榻上，继而来到金玉往常喜欢坐着的地方趴下。

在一派紧张冷凝的气氛下，它自成一派悠然自得，像极了它的主人。

苍凛只是看了它一眼，许是身上的杀意太浓没有散开，所以猫咪感觉到危险，脊背上的毛发瞬间炸开，“嗷呜”一声便跑向了寝殿。

苍凛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它和金玉有点像呢，明明完全不一样。

他的猫儿从来都不会怕他，而这个唯一不会害怕的人，没了。

百陵向前一步，说道：“陛下，城墙上都找过了，没有玉妃娘娘的身影。在城墙上抓到的士兵说，当时玉妃娘娘和姜王同归于尽后，就一起倒在了地上，后来黑甲卫在城内与我军里应外合，他们四散逃开，没有人注意到姜王和玉妃娘娘的尸首什么时候丢了。”

“再找！”

“喏。”

百陵转身离开，留下的邱三说道：“陛下，京中的探子来报，城中的文武百官和世家豪族向姜王投诚的有一半之多。”

苍凛听到这个数目抬头，双眸中满是暴虐，“抄家，斩立决，背叛孤的下场需要孤再给你说一遍吗？”

邱三看着暴怒的苍凛很想让他冷寂你改一下，那可是一半的文武百官和世家，如果都斩立决，整个京城绝对会再次陷入恐慌。

但他最后还是默默地应下，“是陛下。”

邱三知道现在的苍凛正处于暴怒之中，寻常时候的苍凛都不一定会饶恕这群背叛他的人，更何况是在失去自己宠妃的情况下。

他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知道陛下的心有多么的冷硬。从来没有谁像金玉那般惹得陛下的怜惜，得到陛下的喜爱，甚至可以抚慰陛下的情绪。但是此刻，那个人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自戕了。

陛下绝对不会放过这些直接或者间接害死金玉的人。

百陵和邱三离开之后，殿中便只剩下了长安和长宁。

长宁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认罪，“陛下，奴才该死！”

苍凛沉默不语。

长宁害怕地颤抖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他声音哽咽道：“姜王攻城的那天，有一股不知名的援兵来助，玉主子听闻京城内的黑甲卫和护城军都去守城，便说与其让陛下给玉主子的黑甲卫守在她身边浪费，不如去帮忙守城，否则城破她身边就是有上百黑甲卫也无济于事。所以……所以奴才就带着玉主子身边的黑甲卫去守城了。”

“之后。”

“敌军人数太多，攻势太猛，董将军身先士卒战死后城门口还是破了。城破我们本想回去立刻把玉主子带走，但那个时候姜王的人已经将梅花巷的院子围了起来，直到今天上午的时候才被押到城门处。”长宁跪在地上，眼泪滴落在手背上，道：“收到密令后，黑甲卫一直藏在京中没有动作，因此错失了救玉主子的机会，害玉主子……自戕身亡，奴才自知罪该万死，但是长宁祈求陛下，让奴才找回玉主子的尸……”

“啪！”

杯子狠狠地砸在长宁的额头上，瓷片割破他的皮肤，一时之间鲜血直流。

“滚去找！”

长宁对着苍凛行了一个大礼，任由头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喏！”

……

金玉并没有离开京城，只不过就算苍凛手下的人找破天，也猜想不到金玉现在在何处。

偌大的宅院里，丫鬟仆人没有几个，基本都在抄家的时候全部放归或者转卖，所以金玉有恃无恐地坐在湖边的楼阁中。

若儿面不改色地给金玉倒茶，只有章章不是很明白现在事情发展的走向。

那群姜王的人怎么会突然撤兵，又怎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将她们带走，甚至带到……百将军的府上。

百陵回府后，径直去了后院。

自从他们这一族除了自己都斩首示众后，整个宅子就只剩下了自己，和从小到大贴身服侍自己的人。

这个以前他总是觉得吵吵嚷嚷地宅子，突然安静的让他不适应。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里面灯火通明，院子里只有自己在全族斩首之后买来的两个小厮。

百陵推开门，走到旁边的书房，就看到一个清冷贵气的女子安然地坐在竹榻上，手中拿着的是自己从小便喜欢的一本游记。

曾几何时，他的愿望并不是做什么大将军，而是想到处游历，看遍天下风景。

不过，再也没可能实现了。

“你回来了。”

女子转过身，赫然是原本应该自戕身亡的金玉。

百陵看到此刻与往常判若两人的金玉，有一种自己当初看到她套麻袋揍别人时候的违和感，总感觉她的任意一个模样，都是她想让你看的，而这些模样，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她。

还是说现在这个清冷高贵又神秘不可测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她。

金玉依靠在墙边，看向身上还穿着一身白色盔甲的百陵，仿佛看到了当时大奉皇宫被攻破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袍少将。

可惜，物是人非。

“回来这么晚，不会是苍凛让你们在满京城搜寻我的尸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