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哀哀的剜她一眼，整理了情绪，褪掉眸里心悸的颜色，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那个假期结束，回新西兰前，我就背着父母私自跑到陆宅来了，来告白，我以为自己勇敢极了……”

“确实胆子不小。”南慈一手拖着脑袋，怏怏插了话，乔恩又剜她一眼，“比起南小姐大闹阿维拉抢婚，我还差了好几个段位呢……”

“你要是这么嫉妒我，下次换你抢。”南慈的语气稀松平常，满不在乎的好像就在说抢一颗白菜，“然后呢？”

乔恩长呼一口气，“被拒绝了。”

“等等……”南慈直了直身子，“乔小姐，你被拒绝了，还住在陆宅里，这故事……怎么连不上？”

“这个啊……漏说了……”乔恩无惊无澜的坦然道：“耍了个心机，想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一点，冲了个凉水澡，确定自己开始发烧才出门的。结果……被陆先生的拒绝刺激到了，当场就晕倒了，想来是陆先生照顾我的名声，留我在陆宅过了一夜，医生来了，他就走了。”

“……”

南慈微微一怔，按压着想发笑的嘴角，“乔小姐的坦诚，我，甘拜下风。”

转念又笑着问到：“真是好奇，陆先生说了什么，能让你就地晕倒？”

“其实也没说什么，大概是我当时太年轻，太玻璃心了……”乔恩抿了抿樱色的唇，“那时候，陆先生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说了几个字，我喜欢有本事的女人。”

刹时间，南慈的笑全数僵在脸上，只听见自己心脏传来的闷顿的跳动声响。

七岁那年，她第一次见陆时顷，无意中推他进了南苑的池塘，十二岁的他站在淹没过腰的水里，英气的脸上堆满怒意，冲着她稚嫩的低吼：“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推我下水，长这么大没见过比你更有本事的人！”

原来，自己也没忘呢，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好像记得更久呢。

南慈恍恍惚惚中漏掉了乔恩说的几句话，等她回过神，只听见她淡淡凉凉的声音，“我回到新西兰，就拼命的把自己雕刻成有本事的女人，我扔掉了自己最爱的粉色玩偶，继续深造专攻经济，学自己以前不屑一顾的茶道插花，还去练一般女人不愿意练的散打……四年，我再没回过南城一次。

一年前，当我觉得自己足够优秀的时候，回来应聘陆氏的秘书，第一天上班，我问他还记得我吗……”

乔恩顿了顿，眼底覆着一层凄凄凉凉的水雾，咬咬牙，“他反问我，你是谁……自己渺小的不被记住就算了，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的身边，竟然是裴琳那种傻得冒泡的女人。”

“……”南慈无言以对，垂着眸淡淡问：“那现在呢？”

“见到南小姐以后，我是真正明白一件事情，无论我是温巧可爱，还是精明强悍，陆先生都不会喜欢。爱情里的双重标准，真的是很残酷呢。”乔恩怅然中有一种释怀感，“现在，我就是输了，也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权当输在南小姐与南若晴极度相似的长相上，这么想，我自己心里能好受一点。”

事实上，她能感觉的到，不止如此。

南慈低着头，觉得喉咙干干的涩疼，搅着自己手下的咖啡，想起来乔恩刚刚说难喝，也没敢尝一口。

“既然做不了陆先生喜欢的人，那就做他需要的人，本本分分当个秘书呆在他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乔恩眼眸里的水雾散去，转而洒脱的抬了抬下巴，指着桌边的合同，一副工作状态下的强势口吻，“南小姐，快签字吧，我还要在三点前，赶回陆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