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雪
作者:独霸于世 | 分类:其他 | 字数:2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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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劫持(二)
苏愉似乎没看见他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乖巧的如实说道:“回父亲,一个月三两白银。”
声音清脆悦耳,不含有一丝的杂质。
旋宁眼皮一掀,看向那名侍卫,轻笑一声,“看见没,连你的下属都比你知情识趣!”
说罢,又坐了下去,继续躺尸。
苏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此刻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似月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毕竟是苏府的家事,不好在外面说,虽然这儿都是醉鬼,难保哪个听了一耳朵跑出去乱说,怕是会耽误大少爷的仕途,秦嬷嬷见苏焯也有追问的意思,便道:“老爷这件事我们边走边说。”
苏焯点点头,随她下去。
酒楼外停了辆锦锻罩马车,正是苏府的。
双翠被叫到和马夫一起在外赶车,车厢里只有秦嬷嬷和苏焯两人。
旋宁点点头,并不怀疑,又对上白鸿飞那张冰山似的脸:“听见了?她说了没有,你快快滚开,别挡道!”
白鸿飞仍旧岿然不动,又逼近一步,对着旋宁身后的苏愉,施压道:“姑娘,欺瞒宫卫,重则诛杀,轻则三十大板,如此,你还要坚持说没看见燕世子,不认识他?”
那双眼如鹰隼般阴鸷,苏愉只看了一眼,忍不住浑身一颤。
别说她了,绕是旋宁也吃不消这紧迫的视线,伸手一推,白鸿飞一个不注意被推的趔趄不前,隔了些距离,旋宁觉得那阴鸷的目光倒没那么可怕了,随即叉腰,指着他凶横道:“她都说了不认识,没看见,你这是什么意思,逼人太甚!”
“公主恕罪,这姑娘若只说没看见也就罢了,可她说的是不认识,这分明是在撒谎。”白鸿飞咄咄道。
忽然一只手背过身来覆盖上她的手背,那手温温软软,握着自己的时候使了使劲儿,苏愉抬眸,正是挡在她身前的女子。
那侍卫听旋宁夸他,顿时心花怒放,要知道公主这样的人,平时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现在居然主动了夸了他。
竟是忍不住偷笑出声:“嘿嘿”
身侧白鸿飞一个眼刀剜了过来,那小侍卫浑身一颤,静若寒蝉。
僵持许久,终于还是白鸿飞先低头服软,大手一挥:“公主,请。”
他偏过身,让开道路。
旋宁牵着苏愉的手,昂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流星而去。
身后,年轻男子望着那道丽影,目送着她离开,直到视线里完全消失她的身影,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小侍卫疑惑道,“大人,世子爷不着调的性子谁人不知,就算没找到人,陛下也不会怪责您的,您又何苦与公主犯犟呢?”
是啊,连手下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一看见旋宁,他脑子里的理智就消失了一样,明明也是想和她好好说话的,可惜,她从不给自己好脸色,也从来不肯给他机会……
罢了,是他奢望了。
这般想着,心情跌落到极点,低着头,目光垂地。
咦……那团褐色的小圆点,他凝神一看,是,药丸!
彼时的坏心情一扫大半。
他轻快地拂了拂手,一群侍卫伶俐地退了下去。
春日的阳光也是有几分晒人的,燕长都伸了个懒腰,虽是在树上,可缝隙间几缕斑驳的阳光落在脸上照的人着实有些心烦。
他往下略略一扫,满园祥和,看来人都走光了。
纵身一跃,整个人平稳地回到地面。
此时从树后走出来一位年轻男子。
燕长都唉声叹气:“兆兆,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鸿飞,字闻兆,右相白常渊唯一的嫡子,御前带刀侍卫长,领骁骑都尉,与燕世子是多年好友。
“这么多年了,世子还喜欢玩这种把戏。”说罢,手指向躺在地上的那团药丸。
燕长都是其母不足月所生,幼时为保他平安长大,流水一样的补药从四面八方涌进燕王府,后来他虽身体康健,可燕王妃不放心,总是嘱咐他随身带药,王妃虽早已故去,但这习惯也就被燕长都给留了下来。
不过这厮带着药也不会好好吃,幼时贯是喜欢拿药丸当弹丸打人,如今长大了,这毛病也不见改。
所以方才看见地上那一大堆药丸,白鸿飞就确定了他肯定在这儿。
燕长都叹了口气,“倒霉,居然因为这个被发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语气轻浮:“说吧,老头子又给我找了什么事。”
老头子?皇帝正值壮年,又生得儒雅,这个称呼不太贴合,此刻正坐在太极殿上的萧至元打了个喷嚏,“来人,把窗户关了。”
眼见昔日好友吊儿郎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白鸿飞语重心长的劝道:“兰曲,我知你心怀大志,才干斐然,又何苦藏拙?陛下是真心待你。”
“三两?我一天都不止花这么点钱。”苏韬惊呼道,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是自然,他一月用钱三百两,有时还会不足。
相比之下,家里的二姐一个月居然只有三两,十倍之差,反正这钱换他在玉京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的,倒也不是心疼这个庶姐,只是吃惊罢了。
苏焯听着,心中不觉有些发堵,面上有了丝裂痕,将视线放在一只被自己忽视的二女儿脸上,少女的脸清澈干净,微垂的眸子里没任何有不公的情绪,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不争不抢真是和似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焯心疼地皱了皱眉头,“用钱少了你也不知道说一句。”
声音温和慈爱,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苏愉摇摇头,“不少,以前是拮据了些,如今倒是紧够了。”
庄氏一听再也忍不住了,拍了桌子站起来,指着苏愉劈头盖脸的骂道:“小贱人,你什么意思,你这不就是指了明的说我苛待你么,你这贱人是看着如今我和你父亲关系不比从前,就想着来挑拨了是不是!”
苏愉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惊弓之鸟的仓促退了两步,庄氏步步紧逼,苏愉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一边摇头嘴里一边还解释道:“没有,我没有。”
女儿被庄氏这么对待,换做从前苏焯说不定忍了,可是如今他却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袖手旁观了,起身去扶苏愉,待她站稳,这才回身怒斥庄氏,“你如今是真的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为你禁足大半个月怎么样也会多几分当家主母的稳重,如今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那刁奴害死似月,害的阿愉从小没了娘亲,你不心怀愧疚也就罢了,还当着我的面这么咄咄逼人,你是什么蛇蝎心肠的人物!”
庄氏的眼眶红了,喉头一哽,酸涩难忍,哭诉道:“你说我蛇蝎心肠,苏焯,你是真的没良心!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这天下人谁都可以这么说我,你不许!当年我嫁给你,洞房之夜你让我独守空房,此后你也一直冷落于我,你说我蛇蝎心肠,我看是你铁石心肠,这小贱人方才一字一句皆是挑拨我不信你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