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窈窕真是勤溜。”

“哪里是勤溜，人家是手巧！”

朱三嫂子笑嘻嘻过来，很想将给叶窈窕炫耀一下又觉得得问叶窈窕，只好含糊地说：“怎么就喜欢围着人家小大姐看呢，我知道你们这些老娘们背地里都喜欢说我们窈窕好看，恨不能像长成人家这样俊巴，又想要跟她那大辫子一样黑-粗，可是你们也不瞅瞅，你们什么底子，人家什么底子。”

“哎呦，你个马蚤女人，什么黑-粗的，这青天白日的你就敢说出来，快回家滚被窝里头跟你家朱三抱-着说吧！”

老娘们说话就喜欢开个荤带点-色，虽然她们中间大多数在男人面前都是小媳妇受气包，可是一到大姑娘跟前仿佛就天然占了优势嘴里没把门突突个不停。

“你个绝女人，这里还有小大姐呢！我叫你胡说，林大娘你只管过来撕他们的嘴。”

朱三媳妇佯怒过去要打那个人说荤-话的女人。见叶窈窕早就在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就走了，林红也就半真半假地冲着那个女人过去给了一鞋底：“上回我们家蒸馒头你过来看热闹，这回我们家烙糖饼你还过来，你这是要跟那些后厚-逼比-脸的人学啊！”

被朱三媳妇推推桑桑排挤在外头的张婶子一听这话正要发作，朱三媳妇就接话了：“婶子说的这人是谁，告诉我们。我们以后帮她去公社几个村里转转，让她出出名。他们家肯定都是有儿有女，我到时候让他们家儿子不好说女人，闺女说不到老婆家。”

这还真是跟能威胁到张婶子的话，张婶子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为了那点子钱和两块糖饼还真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诶，张婶子，你刚才说哪个丧良心的，快来跟我们擦擦呱，我们给你参详参详！”

还是那个说荤话的女人话多：“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大家看看，张婶子刚才登人家门口干嚎呢，现在怎就走了呢！”

这些人其实根本就不是想帮谁，他们不过是想看看热闹、吃个瓜，谁要是占了上风，他们就帮帮，谁要是落了下风，她们就踩踩。

林红彪悍归彪悍，这么利落地不用动拳头也不用骂干了嘴就让人灰溜溜滚蛋，她也觉得也挺痛快的。

不过，有些人还真不能让她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你给我等等，”

林红快走几步追上张婶子。

“啊！”张婶子张皇地回头：“你要干什么！”

事情一鼓作气顺溜，就怕中间打岔儿。张婶子几次三番被人打扰这会儿再没了刚才的气势，现在更怕林红打她，慌忙小跑着往家里头钻。那些女人们还以为林红暴脾气上来这是要打人了，也兴奋地跟在后头眉飞色舞地互相努嘴、使眼色。除了朱三媳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大队放电影时的那种躁动。

“咦嗨，林红这是要干什么？”

“去草堆根能干什么，肯定是扯草等等烙糖饼啊。”

“不对，我估计啊...”

说荤话的女人很有些眼力头子，她想了想，又看了眼朱三媳妇，立刻往后跑。等到了叶窈窕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窈窕啊，刚才嫂子说话没注意，你是文化人别跟嫂子这个大老粗一般见识啊。”

叶窈窕没吭声，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那个，你家洋火能不能给我用用啊。不对，给你妈用用。”

“有的嫂子你等等我去拿给我妈，你喝口水歇会儿喘匀气再说。”

叶窈窕虽然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却能看得出她讨好的心思。这也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累，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不怕她不听话。

“不用不用，窈窕啊，给我拿着，你个小大姐就别出去了，一切都有你妈...和我呢！”

“那就麻烦嫂子了，一会儿嫂子来我家尝尝我糖饼，虽然不多也能尝尝味道。”

“不用不用！”

说荤话的嫂子名叫王红，她没想到一向被人说成孤拐的叶窈窕居然很好说话；也没想到就卖了这么一个好，叶窈窕居然让她来吃饭。这丫头大气！

“你跑哪里去找魂的，你看看林红抱着草这是要干什么呀？”

王红没理她，想了想没敢跑到林红跟前，而是到了朱三媳妇那儿抵了抵她的胳膊：“给你，我去找窈窕要的。”

朱三嫂子恍然大悟，“你还真有眼力头！”

王红怕别人听见：“你快去汗！”

朱三媳妇知道她这是怕张婶子看到，也没跟她计较，就走过去递给林红。

“妹子，你可真是及时雨！”

林红正琢磨现在回去拿火柴费事，火柴就来了。她现在是看朱三媳妇越看越顺眼了。

“张婶子，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就跑我家门口哭，这是想晦气哪个？”

林红拿着草，从自家门口一路燃着然后点燃烧大了仍在张婶子家门口：“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可该讲究还是要讲究，这回咱就算了，要是以后还这样我就端了你家老巢。”

躲在老巢里的张婶子躲在自家儿子的背后，想让他站出来。奈何她家儿子因为她回来早没带糖饼回来正跟她生气呢，这会儿任凭她怎么拍也不理她。

“林大娘，给，去去晦气！”

有人随手扔了几把草，然后就有更多的人跟上。一个人出头难，但要是好几个人都这么做了，大家就会觉得她们做的对。

等张婶子家门口的火烧得风生水起，林红拽着朱三媳妇说是去家说说话，大家心满意足看了一场热闹就都叽叽喳喳回去找不知道的人去擦呱了。

“那个林嫂子，刚才我跟窈窕拿了火柴，等等你去家跟她说一声啊。”

王红等人都走了，才出来表功。

“你刚才怎么不自己给林大娘呢，现在倒是想起来说了。”

朱三媳妇眼里揉不得沙子，也看不惯墙头草。

“你家窈窕还说让我去尝尝糖饼呢，林大娘你跟她说一声，就说谢谢她。我家也搋面了，好歹是祭灶怎也不能跟那些不上套数的人家一样是不是。”

“那就去我家里尝尝吧。”

林红对这个王红无所谓，但是既然是叶窈窕开口的，她就一定要给面子。

“不用不用，等没事找你家窈窕玩..”

“窈窕一个小大姐能跟你玩出什么来。”朱三媳妇叉腰冲着落荒而逃的王红呸了一声，才跟林红擦起了知心呱：“大娘你不知道，王红你少招惹，我可听说他家王四内那个，咳咳，不行....”

“嫂子，妈，你们快进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

林红指着叶窈窕“你可千万别在窈窕面前瞎说话，小孩子家家眼干净耳朵也干净不能听这些。”

朱三媳妇看着已经十六岁的叶·小孩子·窈窕正冲着她恬静静地笑，不由“噗嗤”一声乐得不行。

乐了一会儿，又一拍手：“差点忘了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