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易皎皎和文娜约了第二周周五晚上见面，地点还是这家距离公司有起码四十五分钟车程的椰子鸡店——不过文娜表示会来公司接她。

想着这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易皎皎心里略微松了松气儿，想着自己起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好好对付工作了。

毕竟对于她这样的工作完美主义者，一个项目让她中途退出，她实在是很不甘心。

第二日，在易皎皎对完了中心系统的功能排期，又在王儒生的指示下撰写了两份《行业监测指南》及《研究岗位常用数据获取渠道QA》的答疑项大文档之后，再次被督查组客客气气的请到了会议室。

“HiJocey，又见面了。”

仍旧是三人组合，仍旧是同样的工作配置，就连开口说话的也和上次是同一人。

“这次来我们是想通知你，督查组已经正式解除了你的被起诉风险，恭喜。”

例行公事的话术，听不出任何有祝贺的情绪，显得尤为……敷衍。

只是易皎皎现下也无暇顾及这些，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谢谢，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做产品的项目？”

问题问出，不待督查组作出回答，易皎皎便眼尖的看到王儒生的脸抽了抽。

“解除风险了就可以做了，”王儒生插口道，边说还看了督查组的人一眼，“只是你手头还有风险期时调整跟进的项目，做好手头事，你的产品跑不了。”

像是收到了暗示一般，督查组的同事没有任何停顿的接下话茬。

“嗯当然还是先要做好手头的工作，产品项目工作还是按照你们中心的分配规则来。”

这样没有明确结果的回答，带来的直接影响，是当天下午王儒生对供应商系统的催办，以及接下来一周易皎皎的翻了几番的工作效率。

没有多余的争辩和坚持，易皎皎只是将用久了的机械键盘和鼠标拆了下来，换上了一副静音键盘和触摸板——以便她快速敲打键盘而不影响他人。

而成果，自然也是斐然的，到第二周周五，抛去开会的时间，满打满算仅仅用了四个工作日，易皎皎便完成了王儒生要求的供应商系统功能文档。

打印装订，用硬壳文件夹夹好，将近一百五十页的文档在手中已经很有重量，交付到部门新为GM级别的王儒生配备的秘书桌上，易皎皎笑的很腼腆。

“Momo，这个是Miller催办的用研中心内外双向管理供应商系统的功能文档，”边说边翻开其中的几页，易皎皎指着上面粘好的便签纸，细心做着说明，“这几处是Miller有些要发散的功能点，我做了留白和标记，方便他修改。”

秘书同样仔细的翻看每一页的标记，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也在封面贴上一张新的便签纸，字迹工整的写上了易皎皎的中英文名字后，这才确认收下。

“OK，其实Miller才开会回来，六点半聚餐后还会有会议，你要不要直接送进去？”

这是在——释放善意，易皎皎看懂了，但今日的王儒生不同以往，上下级之间的尺度分寸，还是要把握注意的。

想清楚这点，易皎皎摇摇头，面带微笑语调轻快的拒绝了，“不啦，这个文档内容多，Miller但是要看也要一段时间的。谢谢啦，下次吧～”

知道自己的好意被对方知晓，秘书也微笑着点点头，看着时间又小声告诉易皎皎晚上王儒生的会议会开到十一点、今天不会再有小组的‘夜总会’之后，这才和易皎皎道别。

再回到工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过五分。因是周五，周围的同事们已经开始关电脑锁柜子准备回家了——易皎皎亦不例外。

RTX、邮件双份发送工作文档的电子版，看着显示为忙碌状态的王儒生，易皎皎用了很谦逊的留言告知了自己将纸质版送到了秘书处，最后留下一句‘周一见’后，关闭了电脑。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来自王儒生和文娜的短信一齐发了过来。易皎皎快速的瞄了一眼，王儒生的回复知道了，文娜则是问她是否下班，还说自己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被压了一个星期的闷气，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快速的回复文娜说自己马上到后，易皎皎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包，复查一遍电脑和文件柜，没有去等高峰期的电梯，三步并两步的从消防楼梯跑了下去。

路上堵车的时间，足够文娜给易皎皎介绍的时间。直到两人到包间坐下后，文娜才终于给了易皎皎考虑的时间。

文娜开出的条件，无疑具有很大诱惑力的。

虽然同其他创业公司开出的招纳贤士的条件类似，工资翻倍、承诺齐全、直接给管理岗……

但它始终只是个创业公司。

固然有可能成为抓住时代的机遇成功的黑马，也无法避免成为资本市场之下的牺牲品——这两者，通常在初期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老实说，Chris您这个提议，对我来说真的挺突然的，”易皎皎纠结到皱起眉头，一脸的苦巴巴。

“但是您也知道，我一直没有做过管理岗位，在LX最高也就是协调人角色——我的管理经验完全是零，你直接开一个调研总监的Title给我，对我来说还是太高了。”

斟酌着说出这个理由，易皎皎观察着文娜的表情，看到并无任何不满的样子后，这才继续。

“我其实是一个比较任性的人，接项目凭兴趣，第一眼没戳中我萌点的项目就不接——当然，我不是说您的创业项目我没有兴趣，而是我现在才把游戏项目拿了回来，不作出点儿什么成果，我起码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说这段话的时候，易皎皎全力让自己的脸上展示出真诚的表情。

毕竟，在她心里的那个小天平上，与LX的鲜亮履历相比，这个创业项目始终是高高翘起的。

“所以——之前Chris您说您现在是在准备招商阶段，虽然我不知道您这里这个岗位会保留多久，但我这里离项目的终审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想虎头蛇尾。”

面对这样的理由，文娜最终点点头，又从包里掏出一张新印制的名片递送过来，“我尊重你的想法，今天只是初次沟通顺带请你吃饭，据我了解你现在在LX的局面也挺被动的，不如一会儿我给你也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