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谋的兴致也被他挑起来，他道：“好吧，你就说来听听吧。”

“得令！”刘超道：“这个故事，其实一点也不精彩，但是影响却是巨大的，在一个村子里，盘踞着一股土匪，当的的官府去清剿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些土匪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一般的衙役，要么就是根本近了不了他们的身，要不就是反被他们抓起来了，而且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的。后来，当地的官府实在没有办法了，于是向上级报告了这个情况，当地的知州，他手下的衙役就多了起来，一次他派了足足三千衙役，将这一百多个土匪包了一个饺子，双方大战了差不多三个时辰，最终以放州役因为人多的原因，险胜了土匪。但是这一役，双方都有巨大的伤亡，因为他们都拼出了真火，一百二十个土匪，当时被毙命一百个，而三千衙役，也伤亡两千五百多个。因为有抓捕这些土匪时，衙役的伤亡太大，知州对这些土匪的量刑也明显的重了起来，他将活下来的二十个土匪，全都判了斩立决。”

“等到执行的那一天，事情来了，来了一队将士，他们将整个法场都围了起来，那个为首的校尉，还走到监斩台上，质问为什么要处决他们的战友，双方一言不合，结果又闹了一个两败俱伤，不欢而散，官与匪所结的梁子，也是越来越大了，级别也越来越高了。最后他们闹得一个副将，带着三千将士，将知州衙门包围了三天，最后的调查结果就是，这些土匪，他们根本就不是土匪，而是当地的镇守士兵，因为军中没有了粮饷，他们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干起了没有本钱的买卖。”

他最后道：“这个故事，一点也不精彩，就是因为军中没有粮，本来是保护百姓的军队变成了骚扰百姓的土匪！现在想一想，真的挺替那些拼斗中受伤或去世的人感到悲哀！他们谁有错？谁都没有错，特别是在公堂上，当着我的面，当兵的道，我们当兵的，没有生产粮食，如果官府不给我粮食，我们吃什么？我们也要生存下去！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在百姓们的碗里抢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者说了，我们只抢那些富绅的，而且我们从来伤人性命，我们错在哪里？那些衙役道，我们是官，你们是匪，不管你们是兵还是匪，反正我们去抓捕你们的时候，你们的身份就是匪！官抓匪，错在哪里了？更何况，这些匪，还伤了我们这么多的兄弟！”

计无谋道：“那这个案子，你当时是怎么判的呢？”

刘超道：“怎么判的？我还能怎么判！他们都有理，他们错在哪里了？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饷来保证他们的一日三餐！作为一个战士来说，他们的这个要求过份吗？不过份！他们也要生活，但我却没有办法满足他们，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源头！我无能呀！”

计无谋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他们四胡，又何曾不是这样子的？对于中汉来说，四胡还是要好一点，两个原因，一个是四胡他们长期都生活在物资匮乏之中，长期忍饥挨饿，一天不吃任何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常态，他们忍耐性比起中汉来，要强上可不止一点半点；另一个原因就是，在四胡人的眼中，什么都是美味，甚至是死人，他们也不肯放过，而中汉却做不到这一点。计无谋读过中汉的史书，在史书中，如果描写一个时代的悲惨，史官们都会写上“易子而食”这四字，因为在中汉的传统文化中，这四个字已经惨到了不能再惨的地步，吃人对于四胡来说，一点也不份，在四胡的眼中，人也是肉做的，老虎狮子吃人，它们都可以吃，人为什么不能吃自己呢？这真是笑话！

计无谋道：“好吧，刘超，看来，在你这里，我什么也问不到了。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不然的话，我怎么向我们的可汗交代呢？向四胡的总帅们交代呢？我们打下了你们中汉，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你要明白，我们打下你们，我们是花了大价钱的，我们本来就已经不易了，你总不能让我们做亏本的买卖吧？”

听了这话，刘超在肚子里好笑。他们四胡做亏本的买卖？他们在中汉抢到的物资还不够多吗？不说别的，光是西凉那片肥土，他们就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还有他们在《天山和约》中，又要了那么多的东西，金银财宝也有，粮食布匹也有，茶叶瓷器也不少，要不是他们四胡人并不懂得欣赏中汉的字画，否则的话，他们的手也会伸过来。他们在中汉得到的利益还少了？再者说了，这是一个亏本的买卖，你可以不做呀？没有人强迫要你们来做！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来侵略中汉，而不是中汉来侵略你们！在中汉和平强盛的时候是这样，在中汉衰败的时候，更是如此！

当然了，这些话，刘超是当然不会和他进行辩驳的，他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上，所谓的正议，所谓的道理，都是在强者的一方，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弱的时候，你的金玉良言也是放屁，在强的时候，你就是放屁也是金玉良言。

刘超低下头，不再说话，现在的他，已经豁出去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感觉到有一些轻松，他好像丢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在良心上虽然并没放下，但他也经作好准备了，他打算用肉体的痛苦赤承受。

其实，很多时候，肉体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精神的折磨。这个道理，刘超暂时并没有体会到。

计无谋看着那些名单，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个时候他也有一些好收场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来中汉运粮运钱的，结果到了人家的家里，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灭了中汉，就是这样的好处？

一个穷得丁当响的家，根本榨不出油。现在的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没有吃到羊肉，却惹了一身的臊。鸡没有偷到，反而蚀了一把米。以前中汉就是自己的治地了，像这样瓣国家，这样的百姓，又有什么东西可供给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