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将军，刚才你所说的，我还是不能同意！我们是中汉的将士，我们的父老乡亲们，他们就站在我们后面，如果失去了我们的保护，那他们还有什么保障？中汉养着我们，当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必须得尽忠！”那个白胡子将军道。

“冬将军！按理来说，你的经历最多，看事儿也看得最为透彻，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顽固不化？这中间的道理，你还不明白？”春花道：“你认为，我们守得住？我们拿什么来守？难道他们四胡，看到我们坚守，他们放弃了？我们这样坚持，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更加激怒他们四胡！等他们真的恼怒了，他们就会屠城泄恨的！这样对谁有好处？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的底子在，我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连命都没有了，留着那些气节做什么？难不成，有气节的坟头上，不长草只长树？”冬雪老将军听了以后，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却偏偏想不出反对的话来。

“现在太子不在了，太子在临行前，他就这样对说了，这是他的命令！你们真的认为，我有这个大的权力，这么大的胆子吗？作为臣子，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看不出来吗？”见其他三人，都不再作声了，他的气势更足了，声调也高了起来，他站了起来，走到瘦子面前，将肖尘手里的盘子也端了过去，放在帅案上，他指着那八个小馒头，道：“林统领，你来告诉冬将军，现在我们的军中，还有多少粮食？像这样的伙食，我们还能维持几天？我们是将军，是统帅，我们都是这样的伙食，其他的将士们，他们吃的又是什么？你告诉他们吧！”

原来这个瘦子，以前还是一个统领，那个白胡子将军冬雪奇道：“林统领，你怎么做起伙夫来了？”春花道：“冬将军，你是不是感到意外极了？想不明白了吧？如果不是林统领，我们连这个馒头都没有得吃了！”

瘦子道：“冬将军，你认为我想来了呀！说句实在话，打死我都不想来！我宁可死在战场上敌人的手里，也不想死在弟兄们痛骂的口水里！我当伙头将军，只做了三天，便将我三十年的战功，全都折杀了！”

“这几句话，怎么讲？”那个黑须汉子秋叶将军问道：“伙头将军，现在是肥差呀！最起码，自己不会饿肚子的，你说是不是？”瘦子哭丧着脸，道：“秋叶将军，你就不要再调笑我了，现在我一个头，三个大！如果军中粮草充足，这当然是肥差，但现在呢，什么也没有了！”他望着帅案上的那八个馒头，道：“你们是将军，你们的配额，也就是一天两个而已！到了明天，也许只有一个了！即使是这样，现在军中的存粮，也只能吃三天了！”

“吃三天？”冬雪将军道：“没关系呀，现在太子不是回朝去请粮食去了吗？我相信他，马上就可以赶回来的！”

“对了，我们都是吃这个，那么，其他将士们，他们吃的又是什么呢？”那个壮年汉子夏阳对这个问题好像有一些兴趣。

“他们吃的是什么？他们吃的是掺了沙子和土的野菜！”瘦子道：“他们在十天以前就断粮了！现的野菜也没有多少吃的了，要不是现在黄河里面，有时候还有几尾鱼，否则的话，他们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野菜就野菜，为什么要掺土和沙子呢？”冬雪骂道：“像你这样的，不但该骂，简直该杀！千万万剐！”他越说越激动，站了起来，将腰上的佩剑抽了出来。瘦子的脸色还是很平静，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春花拦住了冬雪，道：“冬老将军，请息怒！告诉你吧，这个法子，也是我告诉他的，是我命令他这样做的！如果不在野菜里掺沙子和土的话，那些饿了几天的瘦弱的士兵，他们什么也抢不到！正是因为野菜里有了这些东西，那些看起来较强壮的，他们不至于全部抢走！再者说了，他们抢到以后，将野菜中的沙子和土挑出来，处理干净，也要花去他们很多的时间，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哗变了！”

听到哗变这两个字，冬雪好像是残雪遇上了沸水，再也神气不起来了。他从军半百，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字的份量，这是最为危险的事情，兵败都是小事，掉脑袋，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春花将军皱着眉头咬了一口馒头，道：“这个东西，就是用来喂猪，我都不想再吃猪肉了！没有想到，现在就是连这个东西，都没有几天吃了。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人，不是战死的，也不是饿死的，而是真正的蠢死的了！以后那些握笔杆子的，他们都会将我们列入蠢猪列传中去了！”

他的话，很是刻薄，但是却让人没有办法反驳。

他盯着冬雪，道：“老将军，现在我不知道，你的看法，有没有改变？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不是与你来作商量的，而是下命令的！你要好好的想清楚，抗命的下场！太子在临走时，是给了我生杀权力的！我不希望，在你的身上，动用我的这个权力！”

冬雪的眼睛红了，他想了想，道：“春花将军，那我可不可以不表态？”

春花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好像也没有看出冬雪的意思，他摇了摇头，道：“不行，因为你这个决定，并不是决定你个人的生死荣辱，还包括你的部下数万将士的生死荣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个事情，你必须表态，表了态以后，那就得当军令来执行！”

冬雪看了看其他两人，他们两个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冬雪将军，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冬雪闭上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如果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宁可战死，也不投降呢？”

春花冷笑道：“宁可战死？你来问问，我们远的不问，就问林统领和这伙头兵吧？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士，他们的心声，也可以代表其他将士的心声了吧？如果你不放心，认为林统领和这个小伙头兵是我的托，门外站的你的那两个卫兵，他们可是跟了你几十年的兄弟，与你有过命的交情了吧，你来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瘦子看着冬雪，道：“冬将军，你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是一个血性汉子！按理来说，我们中汉有你这样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那我们中汉，一定是固若金汤吧！为什么他们四胡，已经打到了黄河边上来了？我们的刘汉王朝，他们为什么要迁到南方去？这个时候，我们拼了命，对于中汉的百姓，又有什么意义？当然了，你也许会这样认为，今天晚上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就可以与敌人拼死一战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