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我每天都会说很多很多的话，你要哪一句？”

“当然是真心话，是对得起上天的话，不能有任何勉强的话！且是你必须做得的话！你能吗？”

“请问是什么话呢？”虎皮人这个时候，他完全落入了下风之中，他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个气场。

“你对中汉的看法！如果你们西戎与中汉决战，你的立场！”肖尘盯着他的眼睛，道：“看着我的眼睛，用你的心告诉我！”

不只有虎皮人愣了一下，就是木丁他也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肖尘会问一个曾经问过他的问题去问另一个人。奇怪的是，这个虎皮人的回答，与木丁的很是一致，他道：“这个事情，我不能作决定，因为我只是西戎的一个千兽而己！我没有资格，左右其他人的决定，我生在西戎，长在西戎，是西戎给了我的一切，我不能背叛她！这就是我的决定！而且我也听说了，我们西戎，已经正式出手与中汉一较高下了，中汉，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强大！说一句托大的话，他们就像是一头笨猪一样，表面上看起来，个子大，可是他们的头脑简单，目光短浅，没有锋利的爪子与牙齿，更没有坚韧的皮甲，而且他们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肉多！又肥又胖，味道又美！”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肖尘的心，他也知道，现在的中汉，在四胡的眼中，的确如此，但是经他这样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一些难以接受。

字字如针，句句如血！如果这个虎皮人，他有这个资格或者机会，去中汉的王廷上这样说的话，肖尘一定会给叩头拜谢！

虎皮人看着肖尘道：“这绝对是我的真心话。中汉，是一个尊尚和平的国家，中汉民话，也是一个有容有量的民族！但是，这个民族，他们太不思进取了，他们太喜欢为了个人，而争权夺利了，那些有本事的，有势力的，当了官的，发了财的，他们又有哪一个，将天下百姓放在眼里呢？在他们的眼中，天下百姓，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百姓的权利，百姓的生命，百姓的人格，就是他们交易的筹码！”

“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有德有才者居之的，以前中汉民族有这个实力，但是近几十年以来，中汉又成了什么样子？我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吧，我的万虎山庄，就在前面不远处，里面有多少的中汉人？我多次要将他们赶回去，我告诉他们，中汉是天下最好的国家，你们应该为你们是中汉人而自豪，而骄傲！在我们西戎，又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与中汉相比，真的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但是这些中汉人，他们就是不走，一个个都跪在地上求着我们不要赶他们走！我再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在中汉犯了事，或者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没关系，你们告诉我，我会帮你们的。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摇着头，流着泪，他们告诉我，虽然在西戎的日子又苦又寒，但是中汉却是水深火热！他们就是在中汉活下不去了，他们才逃到我们这里来的。他们还告诉我，他们一年的收成，九成以上，都被官府抢去当税粮了，他们好不容易留下一点点，也要当第二年的种子！他们中有一半以上的人，一年到头，没有吃过一粒粮食！不管他们怎么辛苦，也不管天气对他们怎么照顾，也不管他们一年的收成有多少，搞到最后的结局一定是颗粒无收！这是肯定的！官府，土匪，地痞，流氓，恶霸，还有地主，就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六座大山，将他们压得死死的，榨得干干的！有一个人还对我说道，有一个好收成的年月，大伙终于都松了一口气了，今年应该也可以吃得上几餐饭了吧，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那一年，他们一共交了三十六种税！就是连说话都要交税了，如果不交税的话，官府就可以扣你一个勾结土匪的罪名！有时候就是打一个喷嚏，只要让官府知道了，对不起，交银五钱或者交谷十斤，为什么？因为这个喷嚏，是你体内废气的排出，你体内的废气，没有达到官府规定的排放标准！这样的事情，是数不清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办法，只好往我们这边逃亡了。”

肖尘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

虎皮人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拿了出来，他道“说来你也许不信，你也可以去中汉问一问那些百姓，如果我们四胡来统治天下，与中汉人自己来统治天下，他们会选择哪一种？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他们都会选择前者！他们对现在中汉的官府，中汉的统治已经彻底失望了，在他们心底的深处，他们都渴望，有一个可以推翻现在中汉统治的另一股力量在！这是真的！”

肖尘差一点虚脱了。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这个问题，也是压死中汉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你问我，我会如何选择，我的答案，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不会选择与中汉合作，像这样的一个政权，这样一个不管天下苍生的政权，是一定要将它灭了的，这不但符合天道，也符合人道！”

肖尘的气势，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地扁了，他轻声地道：“每一个政权，都有黑暗面，你们看到的，也只是一个片面。其实，中汉的绝大多数地方，中汉的绝大多数子民，他们都是深深地爱着中汉，维护着中汉的！再者，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就好比天上的月亮一样，月亮都有阴晴圆缺的时候，也许，这个时候，正是我们中汉，月阴月缺的时候！只要我们中汉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们中汉自己就有能力来改变这一切，这个天下，还是和平，还是太平的！你也知道，如果国与国之间，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的话，死伤的，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老百姓！一将身成万骨枯！”

“不错，我们看到的，也许只是别人的缺点，看不到别人的优点，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我们西戎内部，一样的存在着其他的问题。现在我们两个的身份来谈这么重大的问题，好像我们两个是癞蛤蟆在打呵欠，好大的口气一样，是不是？我还是回到刚才你所提到的问题，我是一个千兽，我只是个低级的兽王而己，我只能听从别人的命令，服务于民族与国家的需要，我不能作任何的反抗与争斗！这是国家与国家之争的斗争，这是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的碰的撞，这是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的征服！我们都是狂风中的落叶，我们该往哪里飘，我们最后会飘去哪里，我们都没有办法来决定！”

他说得太义凛然，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不要说是肖尘了，就是木丁与石头，都有一种对准他的鼻子，狠狠地打一拳的冲动。

虎皮人顿了顿，又道：“你刚才问到这个问题了，我们就不说那些大话，套话了，我们就说一些干的，好吧！现在我郑重地回复你，我会服从于我的国家与民族的需要，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乱杀一个百姓！不管他是西戎的还是中汉的！只要他们不与我们正面为敌，我都不会为难他们！这就是我的回答！”

肖尘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虎皮人所说的，都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