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记错的话，流年的哥哥，沈序言今天也会来，他应该是有进军珠宝界的想法。”水沐晴听到欧阳祯的话一愣，她没有心情去探究欧阳祯怎么会对沈序言今天会出现的事情这么了解，要上位的人，眼线各方盯梢的自然不会少，她疑惑的是沈序言怎么会有想要进军珠宝界的想法？上一世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一次的轨迹转变，让水沐晴心下一沉，没有微微皱起。

“父亲最近有意偏向我这边，他半个月前就提出了想要自己独立出去成立珠宝公司的打算，当然资金是从沈氏调动的。”欧阳祯说过一句话之后就转过头，水沐晴也没来得及他说这句话的寓意，只是沈流年看着他们前面拉开了一点距离，状似帮她拂着发丝，低头耳语一句，温热的气息吹走冷风，喷洒在耳廓，水沐晴有些敏感的挪了一下头。

“你……要小心些。”水沐晴斟酌了一下，脑里一些想法在慢慢的思索着，目前为止，沈流年的父亲表明态度再好不过了，只是事情……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眼前最主要的是先敲定欧阳祯的事情才行，以免夜长梦多。

水凌风也在他们旁边，虽然没太听清他们说的什么话，但是对于欧阳祯的那句话听得倒是一字不漏，一行人心思各异，吵闹的赌石大厅人来人往，满目毛料人头，水凌风和沈流年又在这样的情况下形成了一种默契，两人将水沐晴下意识的围成一个保护圈，保护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水沐晴时不时的和欧阳祯低语一下，之后开始各自看着毛料。

“135号……”水沐晴小声的呢喃着，回忆上上一世那个号码，看着前上方分堆的毛料号码分类指示，也没太耽误时间，直接到前200号那一堆毛料过去了，其实别的毛料堆大多都是一千块以上堆在一起的，只有前两百个号码是特殊的，那里都是品相极好的毛料，外表来看是上等货色，所以这一次竞标下来，这一块也颇为吃力。

“沐晴，你说什么？”沈流年看到她嘴唇动了动，却因为周围声音太大，而没听清话语，水沐晴摇摇头，本来也不是说给他听的，水凌风和沈流年兼顾保镖职责，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守着。

“沐晴，你怎么也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声音传来，水沐晴刚蹲下去的身子，站了起来，默默记下几个品相也算是不错的号码牌，反正来都来了，就给自己赌个紫罗兰吧，再不济赌个红翡也成，反正……跑来一趟，总不能亏待自己，嗯，应该是这两个号码，一边记着号码，一边站起身转过头看着沈序言。

“怎么？你来的我来不得？”水沐晴微笑的客气，话语却算不上客气，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女人，现在算是助理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发展到地下情人的关系，本来诸事顺利的一天，看到这两个人，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另一个人她也认识，但并不熟悉，那个男人不是多话的，对他的印象不咸不淡吧，毕竟上一世接触的并不多。

“哪里话，只是觉得很有缘，在这里也能碰见，不如中午一起喝杯茶，刚好欧阳叔叔也在，今天我做东，算是讨个交情。”沈序言笑的温暖如春，水沐晴转头，眼睛扫过沈流年，他们以前见面还会打声招呼，现在就已经无视到这种低不了，看来……战争不远了。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水沐晴笑着摇摇头转身拉着沈流年的手，指着另一边人不算多的毛料堆，她现在还没查到哥哥的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但上一世哥哥他们很清楚的指出是沈序言做的，这一世没有了南非承的怒骂，可她心里依然有疙瘩存在，有些事，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有时候你越想遗忘，它偏偏越让你记得清晰。

沈流年从沈序言出现一直默不作声，沈序言露骨的眼光，他很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但却没有多说什么，沐晴关于一些事情有她自己的处理方式，不需要自己多言，尤其是……对方是沈序言，不动声色才是他最好的选择，所以当水沐晴挑衅一样的拉起自己的手，指着另一个方向的时候，沈流年不由得心底诧异了一下，她似乎对沈序言从一开始的排斥厌恶，到现在……更严重了，他们之前并不认识，但是对待自己和沈序言的态度实在相差太多。

“你很讨厌他。”两人走出人堆，朝向另一个聚集头颅的人堆里出发，吵杂的声音传入耳里，沈流年低下头凝望她的侧脸，从不曾过多关心过谁的他，突然想知道原因，关于自己，她不愿意说，那关于沈序言的呢？

“很明显？”水沐晴摸摸脸颊侧头回望，两人之间眼神交流越发的默契，突然对上视线的时候，相视的笑了起来。

“嗯，很明显，不过前两次表现的似乎不是很好，这一次很成功。”水沐晴前两次情绪波动颇大，但是这一次情绪却能很好的控制住，尤其是餐厅的那一次，他记得太清楚，看到沈序言的身影，她手突然来的慌乱打翻咖啡杯子，溅出褐色咖啡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她眼里的挣扎和痛苦。

第18章

“有些人，天生就让人厌恶。”水沐晴违心的说着话，其实上一世自己爱惨了那个男人，所以现在才不受控制的情绪反面过来，其实……真正遗忘释怀的时候，她才能真的把他当成陌生人，她并不希望自己整日被仇恨纠缠，更不希望自己的心里对沈序言还存在一种在意的情绪，所以……今天的表现，并不能让她自己满意，但是细微的改变却让她自己心底渐渐的有了信心，至少看见那个女人和沈序言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上前挥动一巴掌赏给她。

事情不过三四个月，就如同过眼云烟，只因为那些记忆，只有她一个人拥有，她再怕，再恨，也不会有人知道，只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再次看到他们的时候，自己能真正的平静，保持平常心态，对他们视而不见。

“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也是有意要拉拢欧阳祯。”沈流年回头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人群，看见沈序言已经走到欧阳祯身旁，身后的水凌风像个影卫一样的跟着默不出声，沈流年笑笑没有松开水沐晴的手，不得不说当着沈序言的面前，她很不给面子的呛话，又拉起自己的手，让他很高兴，止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只是那一刻心被填的满满的。

“欧阳伯伯，虽然是长辈，但并不是老眼昏花的，该拉拢那一方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你以为要混机关的人，都那么糊涂吗？”水沐晴挑眉，拉着沈流年蹲下身去，她不太会玩赌石，面对这些毛料的时候，除了有些是预知情况的之外，她也只能凭借自己感觉走，她挑毛料的手法极其不专业。

“那倒是，今天手气这么好，挑一块送我？”沈流年见她眼神游离在毛料上，松开她的手，也学着样子在毛料堆上看着，左翻翻右翻翻。

“大裂。”水沐晴看着沈流年拿着一块毛料在手里翻着，她侧头看了一下，表现还不错，只是大裂，让人有些忌惮，不过这大裂似乎也有可赌之处，就看人的胆量如何，水沐晴看了一下号码，记在本子上，嗯……或许可以凭借自己的感官加运气，好好的赌上一次，这堆毛料看的人并不多，不是上等毛料，水沐晴之所以待在这里，一个是因为人少，另一个则是因为这里的毛料是老坑种。

“不好吗？”沈流年看着手中有些难看的石头，又看看水沐晴。

“看上这块了？”水沐晴看着他一副不舍得松手的样子，微笑着问着。

“还好，我不懂赌石，只是有感觉，觉得这个……很不错，虽然长得难看了一些。”沈流年看着她记下号码，看样子应该是要竞标了。

“还有可赌性，而且就像你说的，长得有些难看，所以……竞标的人应该很少，想要的话就竞标一下吧，反正……来这里都是赌的，总不能空手而归。”水沐晴转移目标，继续下一块毛料，来来回回就看上那么一两块，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表现都不是很好，长得也比较难看的毛料，大多数这种毛料都是解垮白花花的石头，但是水沐晴却有种感觉，那种就如同她知道自己今天会标下玻璃种帝王绿那块毛料一样的自信。

“好了？”看着她手上记录的不过六七个号码，沈流年扶着她刚站起来有些晕眩的身体问着，水凌风在旁边恰好递过一瓶水，水沐晴接过抿了一口。

“嗯，哥，你不看看吗？或许运气好的话，也能撞到翡翠也说不定。”

“没什么兴趣，哥看着你玩就行了。”水凌风摸着鼻子摇摇头，水沐晴刚想说话，就听到他手机响了起来，便转过头不多说了，虽然赌石很诱人，但也还是有人不喜欢，尤其是太过理智的人。

“你就这一个？”看着沈流年指着自己手里的那个号码，那块表现不太好的毛料之后，就没见他再留意哪一个毛料了。

“嗯，一个就够了，有运气的话，一个就够，运气不好的话，多了也是石头。”沈流年淡定的说着，水沐晴看的出来，他真的只是来赌运气的，所以也没说话，眼睛随意瞟着人群，哥哥一边往出走，一边接着电话，再转头便看到了欧阳祯在自己之前待过的那个地方看着毛料，身旁的沈序言已经不见踪影了，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欧阳伯伯，可有看中的毛料？”水沐晴走过去，见他和自己带来的赌石师一起看着毛料，水沐晴弯下身在他身旁问着，眼睛扫过135号，玻璃种帝王绿，虽然表现不算太好，但依然有很多人细心的观察着，那块毛料可赌性很大，上一世是八百多万竞标下来的，还好自己今天又收获了八百多万，等下那些毛料竞标应该够用了，水沐晴大约在心里估算了一个数字，无论如何七块毛料中，一定要有两块竞标下来才行。

“嗯，看中了几块，沐晴看中了多少？”上午看毛料下午竞标，明标暗标一起进行，明天出今天中标的信息，下午解石，来来回回，他们也要折腾个三四天，尤其是爱赌石的人，像欧阳祯这样的人，不到公盘结束都不会罢手。

第18章

“我就五六块，其中有块是流年看中的，我们纯属是看看运气如何。”水沐晴微笑着说话，习惯性的挂着微笑。

“你的运气啊自是极好的，开场就来个玻璃种阳绿，明天解石说不定又能解出玻璃种来。”欧阳祯温和的笑着，一旁的赌石师依然在继续看着毛料，水沐晴看着他们不断记录的号码，足足有二十多个了，这些毛料竞标下来，没有三四千万是下不来的，有可能还打不住，没想到……倒真是喜爱赌石的人，一年一次的竞标会，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这要是赌涨了还好说，赌垮了，他们做官的，这些钱也不算少了。

“借您吉言，若是还能解出玻璃种，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欧阳伯伯如何？”反正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水沐晴顺着他的话爬了上去，有台阶就要把握机会。

“这怎么能行，若真是解出玻璃种来，我自然是花下大价钱买来，可不能像今天的那块玻璃种让出去了。”欧阳祯说完自己哈哈大笑，水沐晴附和着，心里翻滚，什么意思？人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可是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个部队里出来的欧阳祯，倒是真正的奸诈了，总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让人参不透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这条线总要抓住了才行，以后在A市，最起码他在位的五年能顺风顺水一些，而自己要改革也就在这两年之内了。

“这怎么能行，若真是解出玻璃种来，我自然是花下大价钱买来，可不能像今天的那块玻璃种让出去了。”欧阳祯说完自己哈哈大笑，水沐晴附和着，心里翻滚，什么意思？人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可是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个部队里出来的欧阳祯，倒是真正的奸诈了，总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让人参不透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这条线总要抓住了才行，以后在A市，最起码他在位的五年能顺风顺水一些，而自己要改革也就在这两年之内了。

数字在不断的跳跃着，水沐晴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手上无意识的用力，135号，数字不断的飞涨，从一百万变到五百万，猛烈的势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五百五十万，来了……数字上升速度在减缓，证明这个数字已经是一些人心里开价的极限了。

水沐晴先投了其他几个毛料的价格，直接开出了自己能接受的低价，她今天最主要的是一定要把这块帝王绿拿到手，所以也没太关注其他的情况，七百五十万……

在最后三秒钟水沐晴下意识的按了八百万，结果按错了一个数字，变成了八百一十万，看着上面静止不动的数字，愣了愣，看看手里的竞标器，再看看大屏幕，嘴角挂上了一抹激动的笑意。

“真够霉的，就差十万，这是谁投的？！”水沐晴听着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135号之类的话语，水沐晴低头嘴角的笑意犹在，她刚刚看到八百万被自己按错的数字刷新下去，一瞬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居然歪打正着了，如果投上八百万未必能拿到手呢，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按错键子了。

“怎么了？”沈流年只投了一个号码，水凌风帮着水沐晴投了几个毛料，按照她的嘱咐，按到规定的数字金额上，超过了就不要了，一时间大厅的竞标结束，动了下筋骨，手指有些僵硬，虽然之前信心满满的，但还是会紧张，只有真正竞标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才真正放松下来。

“没什么，总算完事了，我们回去吧，就等着明天了。”水沐晴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见欧阳祯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微笑，像只狐狸一样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注意。

“一起吃晚饭？”欧阳祯主动提出邀请，水沐晴有目的再现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几人上车到了一家看起来很温馨地道的餐馆，直到走进欧阳祯特定的包间，她才看出来一些蹊跷，这个人真是喜欢翡翠啊，吃饭的房间装饰都要放上翡翠，虽然不多，但是放的地方够鲜艳，经处理过的特殊照明灯光下绽放不一样的荧光，分外的耀眼祥和。

“这里也没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吧。”吃到一半，大家基本都已经酒足饭饱的时候，欧阳祯放下筷子，眯起眼睛享受的喝了杯热茶，水沐晴几人对视一眼。

“欧阳伯伯有话但说无妨。”水沐晴微笑，狐狸果然是察觉到了的，不过既然肯主动挑明说出来，那就证明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盘算了。

“前段时间，沈序言有找过我，比你找上我的时间还要早。”欧阳祯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水沐晴扫到沈流年身上，水沐晴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

“不过，和欧阳伯伯一起吃饭的是我们，不是吗？”水沐晴依然保持着从容淡定的微笑，既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水沐晴多半也有了些信心，或许依附的事情，不需要等到明天了。

“那是因为我思索了一下，互惠互利的事情呢，还是和你们合作，对我好处更多一点。”欧阳祯接着话，手指敲击着桌面，无论什么时候他坐的背脊挺直，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姿态。

“而且……更保险一点，欧阳伯伯我说的对吗？”水沐晴垂了一下头，刘海掩盖住了眼睛，从侧面沈流年只看见她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人就已经抬起了头，自信的目光和笑容对着欧阳祯。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欧阳祯看着这样的水沐晴，再扫过一旁沉默的水凌风，眉头一挑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水沐晴在做主搭话有些意外。

“嗯，让我猜猜，欧阳伯伯大概会想我为什么会选择欧阳家吧？”水沐晴水眸转动，莹润墨黑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水光。

“既然你知道，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答案呢？”从前几个月就听说，水沉毅这个女儿在商场上比他那个儿子优秀很多，现在看来倒真是个聪慧机灵的主，从之前的宴会上搭讪自己，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对翡翠的喜爱，又在今天赌出一块顶级翡翠，还有大赌石竞标厅里的自信满满，以及现在从容淡定的谈话，很少人能在面对自己在军队训练出来的锐利的目光如此从容了，没想到这个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倒是有胆量。

“因为我相信我的直觉，如果我说……下一届的市长位子，是欧阳家的囊中之物，不知道欧阳伯伯会不会信？”水沐晴自信满满的话，并未让人觉得她大言不惭，反而那坚定的目光，给人一种想要认真去相信她的感觉，那里自信，真诚，执着。

“嗯……我可以知道，为什么你看毛料的手法一点都不专业，说是业余兴趣，你更像是一个初学者，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样子，却能在那么多的毛料中，赌涨一个顶级翡翠吗？”欧阳祯对于她的话没有回应，而是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他在她挑选毛料的时候，一直在注意，包括今天的公盘大厅也是如此，那完全不专业的手法，生涩的就像一个初学者，但她偏偏对自己的赌石毛料很自信，而且……第一块毛料就出了玻璃种顶级翡翠，她确实也有这样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