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歌忽然停下脚步。

进入机场后，苍衍墨征用了机场指挥中心作为这次排弹行动的临时指挥所，而他秦玄歌就是现场行动负责人。

只是看着候机厅中一无所知的候机者，他的心中忽然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秋彦还是会来到机场！

秦玄歌无法解释这个想法因何而起，但是看到夏倾穆和桑榆后，这个想法逐渐变得强烈。

“准备通知秋彦。”他来到夏倾穆身边，认真地说道，“看来他必须到场。”

夏倾穆很想对他说“你是谁，凭什么要让秋彦来”之类的话，然而当她看到秦玄歌的脸庞上并没有那种标志性的笑容后，忽然觉得或许他是对的，不过她当然没有冲动的立刻电话秋彦。

“这是对秋彦的赞赏？”

秦玄歌摇摇头，苦笑说道：“不是，是事态的严重。”

夏倾穆只来得及扬了扬眉，就发现秦玄歌一把拽住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警员小强。

“特警出动了多少警犬。”

“十一条。”小强看来已经做足了功课，回答麻利，“不过能派上用处的只有三条，其他八条没有经过排摸炸弹训练。”

“那三条也派不上用处。”秦玄歌断言。

或许是看到秦玄歌如此自信的模样让夏倾穆想到了秋彦的料事如神，她轻轻哼了一声。

“凭什么这么说？”

秦玄歌很认真地想了会。

“说不上理由，就是觉得是针对秋彦而来的。”

他话音刚落，候机厅三号区的一个不锈钢垃圾桶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垃圾桶立刻变形，高高弹起，斜飞了五米，“哐当”一声落地，正好落在一名拖着旅行箱的男子脚边。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那片区域陷入短暂的惊寂，随后安坐的候机者一下子炸开，向四处逃散。

那名男子却一动不动，呆愣愣看着那个仍在左右轻轻晃动的废铁。

秦玄歌当先向那里奔去，一队特警队员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其余警员开始安抚疏散旅客。

临时指挥所中苍衍墨的视线刚刚在这个画面上停留了不到三秒，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负责接电话的警员拿起电话听了一句，就神色凝重地看向苍衍墨。

“苍局，找你的。”

看着警员向他递来的电话，苍衍墨忽然预感到什么，沉默了片刻，这才接过电话放在耳边。

“我是苍衍墨。”

“分量够了，可惜不是我要找的人。”

电话中的声音对苍衍墨来说很陌生，充满了嘲讽和恣意。

“你是谁？”

虽然感觉到事态根本不受他控制，苍衍墨还是想尽量拖延些时间，以便能够追踪到这个电话的来处。

“给你们半个小时，让秋彦亲自前来，要不然下一次爆炸就会死人。”

没有给予苍衍墨任何机会，电话已被挂断。

苍衍墨还是看着眼前各个屏幕中的画面，动作有些僵硬的将电话交还给警员，警员似乎听到交回到手中的电话发出“嘎吱”一声，他明白这是苍衍墨的怒火，怎么说这都是匪徒对整个警方的挑衅。

然而在不能完全疏散整个机场中人，引起巨大恐慌的情况下，警方似乎只剩下跟随匪徒脚步行走这一条路。

这个想法让警员感到很是沮丧，更有愤怒。

因此他拿电话的手紧了紧，电话又发出了“嘎吱”声。

“立刻让秋彦赶到机场。”

苍衍墨的决定很快，警员的回答更快，双腿并拢大声应道：“是，苍局。”

这个回答让苍衍墨有些失神，从警员的声音中他感觉到一丝兴奋和信心，这让他不得不对秋彦在警局中的影响力重新审视。

什么时候秋彦这个名字已经在警员中成为了具象的代表。

这是属于秋彦的成功，但是对苍衍墨来说，却是增加了对于隐藏在心底的担忧。

……

“你是警察吧。”两鬓斑白的保安放下手中的扑克牌，也收回了看向秋彦的视线，淡淡地说道，“现在我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保安，该说的当初也在牢里都说了，以前的事也别再来找我了。”

“现在的事。”秋彦看着薛斌放下的扑克牌说道，“关于吴康磊的。”

薛斌嘿了一声，猛然抬头，眼眸中的神采明显比先前精彩。

“他可是我们公认的老实人，没想到竟然做出越狱的事，我只能说他有点傻，不过父爱如山，也说不得什么，警官，你说是不是。”

秋彦没有作声，盯了另外那名保安一眼。

犹如实质般的目光让那名保安打了个哆嗦，站起身。

“我出去一会。”

他看看薛斌，却再也不敢望向秋彦，很快走出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屋子。

薛斌点上一根烟，翘起了二郎腿。

“警官，明天这里的负责人一定会来找我，像我这样的人要找这么份工作可不容易，你可替我想想，到时候我怎么说。”

秋彦轻轻一笑。

他知道薛斌觉得自己年轻，用这番话先打下伏笔。

“别人说这话我相信，你薛斌的手段还会在乎这些。”

薛斌一怔，准备凑到嘴边的烟停留在半空中，目光透过青灰色缭绕的烟雾，诧异停留在秋彦脸庞上。

秋彦还是带着笑，不过并没有催问。

片刻之后，薛斌嘿嘿一笑，只是笑声中已然失去了刚才的轻蔑或是从容。

“吴康磊没来找过我。”

“他会找谁。”

秋彦不容薛斌有思考的时间，立刻问道。

“…我……我想想……”薛斌想拒绝，但是可能秋彦的问话实在太快，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变成了退堂鼓，“可能是老许，许一山……”

“当初在狱中时，他和老许的关系最好。”

他说完将烟凑到嘴边，不过目光中多了些许挣扎，迟疑了片刻后，又放下了烟，目光却望向别处。

“警官，我还没看过你的证件。”

秋彦没有拿出证件，神情变得严肃。

“不看证件对你更好。”

薛斌一下子变得沉默，他当然清楚秋彦话中的深意，事实上看不看证件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许一山我会去找，不过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秋彦转身，一字字说道。薛斌抬起头，看着秋彦挺直的背脊，心中莫名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