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江小小脊背一僵。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说这句话的最佳时机，但就在半个小时前，我想明白了，如果我再不说出口，我一定会被自己逼疯。”陈与希的声音听着很是哀伤。

深情而且伤感。

就在这一瞬间，江小小没由来地联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一篇文章，讲了一只叫Alice的鲸鱼，永远的52Hz，孤独地在茫茫大海中漂流，穿过西北通道，寻找大西洋。

用这只鲸鱼来比喻此刻的陈与希，也许……也不算不过分。

只是，他这人的孤独，完全是自己造的。

明明也可以不这么孤独。

“我太孤独了，小小，因为求而不得，倍感痛苦。”陈与希低着头，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的她，“我永远也遇不到叫我那么心动的人了。”

江小小觉得，今天的陈与希很不对劲。

“出……出什么事了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男人。

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危险到她忍不住地要推开他的怀抱，远远地逃离开去。

陈与希沉重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格外清晰。

“我爱你。”他如是说。

在这沉重的三个字之下，江小小也回了他几个字。

“我们不可能。”她如是说。

……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黎优白，冷漠地推开了贴在他身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

“优白哥，你！”

“滚。”

罗生绮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个字。

黎优白……他，居然叫她滚？

罗生绮精致妆容下的脸，因震惊与愤怒而显得略有扭曲：“你说好，今天只陪我的。现在一首曲子还没结束，你就要让我滚？”

黎优白像是演戏演得太累。他扯了扯领带，露出了微微发红的锁骨，眼底的温柔荡然无存，就像是积蓄了千年寒冰暮然爆发：“啊，是啊。”

三个字均是轻描淡写，毫无感情。

江小小那边的状况，他一分一秒都没有错过，看了个全程直播。

他不知道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大脑缺氧极其痛苦的原因。

“你是不是要去找韩素简那个贱人？”罗生绮坚持不懈地跟着他，逼着他直视她的眼睛。

在他迷茫的目光里，罗生绮找不到她自己。

黎优白的眼眸里，从来就没有过她的影子。

黎优白扯了个似有若无的微笑，顾左右而言他：“你吃醋？”

罗生绮拽着他的衣角，恨恨地说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黎优白缓缓地抬起手来，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极其用力地掰开了她的钳制。

“那巧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你。”黎优白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推开她，自顾自地离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罗生绮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深埋。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痛到呼吸不能。

愤怒，委屈，耻辱感，潮水一般涌来，一如猛兽下山，几乎要把她最后一丝理智吞噬殆尽。

……

黎优白径直朝着江小小走了过去。

江小小并不知道，大冰山已经飘然到了她的身后。

陈与希似笑非笑地望着黎优白，眼中装着挑衅的味道。

黎优白悠悠地开口：“好玩吗？”

陈与希点了点头，嘲讽道：“玩别人的东西，当然好玩了。”

已经有很多人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围观者永远是冷漠的，再无辜的眼神，在此刻也充满了杀伤力。

江小小惊慌失措地推开了陈与希。

转身，她正对上了黎优白那双失去温度的眼睛。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她与他的世界里，永远都隔着一堵透明的墙，哪怕看得见彼此，也永远无法真正地坦诚相待。

说到底，她不会相信黎优白入了娱乐圈多年，还干净如初。

同样的，他也不会相信江小小与人相拥，还只爱他一个人。

迷之沉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直到舞池的灯光渐渐暗淡下去，换上新的曲目，换上新的舞者。

江小小突然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在黑暗里，她笑了笑，道：“黎优白，说到底，我们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

陈与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有确定过关系，也就意味着我不需要对你负责。”同样的，你也不需要对我负责。

“是吗？”黎优白冷着脸，一把拽过了她的手臂。

陈与希伸手，拦住了黎优白的动作：“请你稍微尊重她一些。”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尊重？”黎优白习惯性地保持着职业微笑，手下又多施加了两分的力度，态度强硬地将江小小拽了过去。

步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他携着她站在了舞池的正中央。

“向各位介绍一下，我手边的这个女人，”黎优白挑衅似的望着陈与希所在的角落，“她是我黎优白的妻子。”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黎优白居然结婚了？！

作为LK的高层助理，在最初的惊骇后，慌忙上台，夺走了黎优白手中的话筒。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的黎先生喝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助理一面向众人解释，一面小声警告道，“黎先生，意气用事只会害了你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心里有数！”

众人显然是不可能信这套说辞的。

喝醉？

很多人都知道，黎优白喝不了酒，所以，他也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喝醉”！

黎优白眼神冷漠地望着众人，嘴角挂着笑意的弧度。

没有人会觉得他这个笑容存在开心或者温暖的意味。

江小小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嗡嗡地响，再思考也不能了。

……

天使重新回到宴会场的时候，只觉得全场气氛冷了十八个度，就像是冷气开得太过那样。

不用仔细问，也知道出了事。

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走过来，小声地说：“黎先生已经走了，还……”

天使接过了话茬：“带走了一个小姑娘是吧？”

那服务生便点了点头，神色复杂。

“这件事情，控制好舆论，不要让我听到半点风声。”天使吩咐道，“黎先生他不清醒，我自会去盯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