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羽压着心里的不适，扯了扯厉少城的衣角，小声道：“既然这边有顾老板了，我们走吧。”

“嗯。”厉少城点点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陈衫等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走了一批人，操作间里空荡了不少。

姚薇薇静静地坐在那儿，只见顾密一个示意，阿杰就将黄志斌手下的那些人捆了，带了出去。

这下，操作间里更加空了，说话都有了回音。

顾密蹲下去，拍了拍黄志斌的肥脸，看着他笑。

黄志斌脸上覆盖了一层密密的汗，显然心里发怵到不行，却因为那一桩深刻的仇恨，让他硬着头皮怒骂：“姓顾的，老子一定要弄死你！弄死你！”

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顾密笑意加深，“你这辈子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他起身，用脚拨动着黄志斌刚刚被厉少城碾碎的软塌塌的右手，“你是用这只手打的姚小姐？”

“啊！”剧痛袭来，黄志斌立马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顾密立马示意手下，“难听，把嘴给我堵了。”

然后，黄志斌就享受到了先前宁千羽和姚薇薇遭受的待遇，大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因为手上的剧痛，肥硕的身体在地上不断扭来扭去，活似一条被冲上沙滩挣扎在死亡边缘极度缺氧的肥胖鲫鱼。

姚薇薇看得直发笑。

顾密视线朝她瞥过来，道：“血腥的场面，女人不适合看，自己把头转过去。”

姚薇薇深深地勾起唇角，道：“顾老板还是不要太小看女人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阿杰回来了，向顾密汇报道：“老板，那些人已经处理好了。”

顾密点点头，俯视着地上的黄志斌，道：“剩下的这个，可以好好玩儿一玩儿了。”

“老板想怎么处置？”阿杰请示道。

顾密看向姚薇薇，“姚小姐想怎么出这口恶气？两只手够不够？”

这话一出，不等姚薇薇有所反应，地上的黄志斌又疯狂挣扎了起来，惊恐的脸上汗水密布，嘴里不断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姚薇薇沉吟了一会儿，道：“虽然我知道顾老板做事滴水不漏，无论怎么处置地上这头肥猪，你都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但是，手上能少一沾一点血就少沾一点吧。把他送去监狱呆个几年，似乎也不坏。”

顾密闻言，默了默，继而道：“既然姚小姐是为我着想，那我怎么也不能拂了你的心意。阿杰，把他另外一只手废了，然后连人带罪证一起交给条子。”

“是，老板。”阿杰得到指令，随手捡了一根废铁棒，直接就朝黄志斌那只完好的左手手腕砸了下去。

“啊！”

顿时，整个操作间都被鬼哭狼嚎的声音充斥。

几天后，“与君会”。

姚薇薇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殆尽，她吃着顾密特意吩咐“与君会”厨房为她做的营养餐，抽空瞄了眼对面吃饭也吃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顾密察觉到她的目光，顿住动作，笑了笑，“姚小姐有话要说？”

姚薇薇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道：“这几天，承蒙顾密老板照顾，多谢。”

顾密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姚薇薇心下倒是有些惊奇了，若是以往，听她这么说，顾密一定会趁机索要报酬，而那报酬又一定是让她同意跟他在一起。

可是这次，他竟然一反常态。

良久，顾密开口，口吻竟是极其的认真，“薇薇，你不用跟我道谢，这次的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若是上次我能把事情处理得更彻底一些，而不是只摘了姓黄的身上的一个零部件，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薇薇……

他竟然叫她姚薇薇……而再不是那说客气又不像客气，说暧昧又不完全暧昧的“姚小姐”。

姚薇薇垂眸，兀自笑着，这几天他寸步不离照顾她的画面历历在目。

她微微出神，一句跟话题无关的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顾老板能说说……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关照？”

顾密的目光紧紧凝望在她脸上。

姚薇薇直直望进他眼底，道：“照顾老板的年龄和阅历来看，要说什么一见钟情的话，我是不相信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所以，顾老板能跟我说说原因吗？对我好的原因，让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

顾密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过餐巾擦了擦手，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你真想知道？”

“我想活得明明白白。”

顾密扯了扯唇角，仿佛是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似的，深深地望着姚薇薇，起身道：“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

“当然不介意。”姚薇薇立马跟上。

西山墓园。

姚薇薇盯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久久不能回神。

顾密正蹲在地上，拿着濡湿的毛巾，细细地擦拭墓碑的每一寸地方。

他的神态，是姚薇薇从未见过的温柔。

许久，他擦拭完毕，将毛巾递给了阿杰，却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晚霞落在他指尖，无限缱绻。

姚薇薇静静地看着，心里感动之余，又泛着细微的酸。

不知过了多久，顾密才慢慢站起来，退离了墓碑一步，与姚薇薇肩并肩地站着。

“现在你应该知道原因了吧。”

他的声音和着风声，姚薇薇听着，只觉得飘渺又不真实。

她喃喃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跟我长得如此相像。”

顾密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那是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拍下的，跟你一样的年纪。”

“那还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姚薇薇说不清楚自己心头的感觉。

顾密突然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次……

姚薇薇想了想，想起了那个迷乱的夜晚，扬眉道：“顾老板真的确定，我们要在顾夫人面前说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