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薇薇是在江窚的房间里醒来的，不等她下床，江窚就推门而入。

“醒了？”江窚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坐在床沿含笑看着姚薇薇。

“我怎么在你这里？”前一晚的情形姚薇薇已经只记得几个模糊的画面，大部分断片。

“你睡着了，我又不知道你家的密码，所以只能把你带到我这儿来了。”江窚如实说道。

姚薇薇垂眸看了一眼，只见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了，还是女士睡衣。

江窚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咳了一声道：“前几天，我去买女士拖鞋，看见了女士睡衣，顺便就买了回来。”

姚薇薇语结，那时候听他说要准备女士拖鞋，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真正去做了，甚至还准备得更充分。

“你……你就这么确定，这些东西会用得上？”

江窚笑，直直看着姚薇薇的眼睛，“我说过，我会等。”

“值得吗？”姚薇薇同样直视着他。

江窚笑意加深，“做一件事，我从来不问值不值得，我只问自己愿不愿意。”

“你怕被骗吗？”姚薇薇咬了下唇，“或者说，万一……万一你的好被人利用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万一？”江窚不解地反问。

姚薇薇眼帘下垂，遮住眸底大半情绪，“事情总有万一，先想想事情的最坏结果，你也许会理智一些，会先考虑一下值不值得再做出决定。”

云山雾罩的话语让江窚难得沉默了下来。

姚薇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要是打住要复合的念头，那她的负罪感也就少了一点。

不成想，沉默了一会儿的江窚却突然说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想，我依旧愿意不问值不值。”

“你……”姚薇薇哑然，“你是傻子吗，江窚？”

“那你愿意接受我这个傻子吗，薇薇？”

姚薇薇嘴唇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扪心自问，她如今十分需要一个傻子，一个对她好的傻子。因为，她心里那份无望的感情需要一个宣泄口。

她也该尝试着接受别人看看，这样才不至于一心觊觎着别人的幸福，不至于一心奢求一个不可能的人。

可是……

“江窚，你太好了。”百感交集，到最后，姚薇薇只给出了这样一句回复。

江窚难得地皱了皱眉，情绪微有起伏：“薇薇，如果你要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而拒绝我，我想我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江窚，你不要激动。听我说，我……”姚薇薇想要解释，甚至想要告诉他，她时隔几年再找上他的实情。

可江窚却用他修长的手指盖住了她的唇，阻止道：“薇薇，你别说，听我说，我江窚不是什么圣人，这你几年前就早该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秉性里自然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你觉得我好，那只是因为我愿意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示给你看而已。难道说，你更愿意我先把自己变成一个坏人，然后你再接受我吗？”

姚薇薇苦笑，要她怎么说出，她的确宁愿他坏一点呢。

“薇薇，你别这样笑！如果我的请求让你觉得为难了，那……”江窚很是艰难地咬着字眼，“那你就当没有听见过我之前说过的话吧。我说过，我会等，等哪天你不觉得为难了，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自从成年之后就极少哭的姚薇薇，这时候情难自抑地红了眼眶。

他是这样好！她的初恋是这样好！

“江窚，我们试试吧。”姚薇薇忽地从被子里跃出，扑进江窚的怀里。

喜悦来得太突然，江窚甚至好几秒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从自己的本能，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娇躯。

“薇薇，你这是答应我了？”江窚语速很慢很慢，仿佛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嗯，江窚，我想和你试试。”

江窚语气透着莫名的坚定，“好，我们试试，我绝不让你失望。”

紧紧相拥了好一会儿，姚薇薇才挣扎着从江窚怀里退出来，勾唇笑道：“江窚，我饿了。”

江窚一把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往外走，“饭早已经做好了，就等你起床。”

“又是你亲手做的？”

江窚顿住脚步，笑意爬上眼角眉梢，“当然，我说过，以后要一直为你做饭的。”

“却之不恭。”姚薇薇扬眉抿唇。

江窚又走动起来，“只要你喜欢，就是我的荣幸。”

吃过饭后，江窚先将姚薇薇送去了寰宇，然后自己又绕回来回学校上班。

进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最先蹦出来的竟然是一个自动播放的视频。

视频里，柔软的海滩上，厉少城和宁千羽静静地拥吻在一起，万丈霞光的晕染之下，两个人的轮廓呈现出一种朦胧柔和的美。

视频不长，很快就播放完。播放完之后，电脑界面却并没有立马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而是自动弹出了一个微笑着的小丑的表情。

似恐吓，似示威，似嘲讽。

小丑表情持续了好几秒才消失。

然后，就在姚薇薇以为电脑就要恢复正常的时候，电脑的桌面壁纸自动由之前的系统自带界面变成了刚刚视频里的一帧截图，截图恰好就是厉少城和宁千羽吻得最热烈的瞬间。

除了那个死变态，姚薇薇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坐下，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而那张壁纸一直呈现在眼前，如影随形，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她拿起鼠标，疯狂地点击更换，毫无用处，电脑就像是失灵了一般。

拨通内线，她语气不耐，“让技术部最好的维护员用最快的速度到我这里来。”

维护员来得很快。

姚薇薇指着壁纸，道：“把这个给我换掉，换成其它任何壁纸都行，就是这个不行。”

维护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换张壁纸而已，叫他来不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么。

不过，无论再荒唐的要求，只要是大老板提出的，他也就只能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