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唰，一盆清凉的水泼在了屠夫的脸上，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张开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屠夫猛然发现在自己被人严严实实地捆在了一个不根柱子上，身上的绳子被捆了一圈又一圈，而他们的头顶上悬着两个铁桶，已经锈蚀通洞的铁桶里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滴着一些什么东西。

他想大喊救命，对面的墙壁上用血写了一排大字，上面写着想要活命最好不要开口，大字旁边一个剪头指向另一根柱子，柱子上一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还在冒着屡屡白烟，尸体头顶上的铁桶已经倾倒，脚下有着几块熟悉的衣服碎片，那应该是属于另一个屠夫的遗物。

看到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同伴，屠夫之觉得两腿间一热，一些骚臭的液体渗透裤子沿着柱子向下流了下来。

“各……各位……大……大侠，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请……请饶我一命吧！”屠夫拖着哭腔地说到，不用猜都知道，能这么干的除了其他人类还能是谁？如果是那些异妖想要杀他们，那么另一个屠夫现在早就被啃得干干净净而不是被烧成焦炭了，那些人像这样绑架自己，肯定是想从自己身上套出些什么，玄鬼们对自己所知的情报早就是是一清二楚，所以绑架自己的也肯定不是玄鬼。

至于那些平民？他们更不敢这么干了，毕竟自己也是那些异妖眼前的红人，除非他们是铁了心地要找自己报仇，否则的话只他们是万万不敢向自己动手的。

“那被你杀了的那些人……”黑暗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屠夫吃了一惊，他扭头向周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那个说话的人在那里。“你饶过他们吗？”那个人冷漠地说到，她的语气让屠夫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我……我只是一个切肉的，我，我也不想那么做。”屠夫慌张地说到，他平时只是负责处理一些“鲜肉”，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干。虽说他也不想对同胞的尸体去做那样残忍的事，但是不那么做的话被处理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一开始他也对肢解人类的尸体也抱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毕竟他也是人，每切一刀他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然而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就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时间一长了，那种揪心的感觉渐渐地也就被淡忘了。现在再把一具尸体放在他面前，他已经不会再去纠结那些有关于伦理道德的问题，他只会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机械的动动作，去掉头手脚，然后把尸体肢解成一块块合适的大小，再分类装在一起交给其他的工人。

“切肉的？”黑暗中又响起那个声音，屠夫点了点头，他不敢说半句假话，尤其是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什么肉？”那个家伙又问到，屠夫楞了一下，自己是干什么的，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吗？

不，或许那个绑架自己的家伙就喜欢玩这样的审问游戏，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要自己亲口说出来，然后好享受那种特殊的快感。

“人肉。”屠夫长叹一声，吐出这两个他已经麻木了的字，经手自己的尸体已经多到他数不清了，或者说他不想去回忆自己到底处理了多少的“鲜肉”，总之数量已经不少了。

他不知道那些尸体是从哪里来的，有些尸体身上布满淤青，像是被谁活活殴打致死的，而有的尸体送来的时候就没有脑袋，不用猜，肯定是被安上了各种罪名处斩了的倒霉鬼。总之每天他都会见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尸体，不过那些尸体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需要处理的货品罢了。

“那么，那些婴儿是怎么回事？”黑暗中的人开口问到，婴儿？屠夫脑子飞快地旋转起来，哦，确实有，有段时间流水线上出现最多的就是婴儿的尸体，那些婴儿似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迹象，完完全全就是死婴。虽说他们几个屠夫负责处理“鲜肉”，但是他们还是很忌讳婴儿的尸体的，每次出现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他们都会找个袋子装起来，然后偷偷地把婴儿尸体带出去扔掉。

可是要问起那些婴儿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屠夫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只负责处理“鲜肉”，货源从哪里来他压根就不想打听，或者说不敢打听，这种可能要命的问题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真不知道，我就是切肉的。”屠夫无奈地说到，如果他知道的话他肯定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躲在黑暗中的人，这些问题就算说出去那些异妖也不会计较什么，或者说他也就只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更加隐秘一点的情报异妖也不会想着让他们这些人类知道。“不过硬要说的话，我……我听那些妖怪提到过一个叫做牧场的地方。”

屠夫脑海里突然闪过两个字，他依稀记得听到过两个异妖说最近什么牧场里出了点什么事之类的，之后流水线上就多出了很多的婴儿尸体，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少女的尸体。更加诡异的是，那些少女的尸体都长着同一张脸，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恶事做太多然后被鬼缠身遭报应了。

“什么牧场？”那家伙问到，屠夫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牧场在哪儿？”黑暗中又响起那个人的声音，屠夫干咽了一口，这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看到屠夫一直没有回答，他头顶上的铁通晃了几下，一些散发着特殊气味的液体泼在他肩膀上，不用猜也知道，那些东西肯定是油了。屠夫被这么一吓，一下子哭了出来，一个膘肥体壮的汉子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这个画面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喜感。就连黑暗中的家伙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似乎是要笑出来。

“再问你一遍，牧场在哪儿？”那家伙的语气变得凌厉了起来，屠夫一下子止住了哭声，他知道自己要在不说点什么，或许自己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但是他真的什么也不知到，就算逼着他说他也说不出什么。

屠夫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坦白算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自己老实一点或许还能留有一条生路。“我真不知道。”屠夫哭丧着脸说到，反正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要杀要剐只能任她处置了。

“算了姐姐，看来他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黑暗中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姐姐？屠夫一下子屏住呼吸，难道绑架自己的是一对姐妹？眼前的瓦砾卡啦响了一声，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落在他眼前，少女站起身子盯着呗捆着的屠夫，眼里似乎有着快要溢出来的杀意。

几道寒光闪过，屠夫身上的绳子被隔断成几段垂到了地上，屠夫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向眼前的少女磕着响头。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知道说漏嘴的后果的。”少女冷冷地说到，屠夫直起身子一个劲地点着头，少女嗯了一声，向屠夫挥了挥手，屠夫急忙连滚带爬地转过身向外面跑去，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飞出去。等屠夫离开之后，少女摘下面具，露出苏雅音不屑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虽说没有打听到异妖的母巢的确切下落，但是打听到了那个叫“牧场”的地方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收获。或许那个牧场就是所谓的母巢呢？苏雅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她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