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们失败啦。”明离长叹一声，坐在祭坛边上，他把手里的剑重新放回剑座里，黑色的剑身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祭坛一片寂静，明离原本以为驰狼会因此而震怒，结果父亲相当意外地没有出来表态，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都不关心你儿子的事吗？”明离回头看了一眼祭坛，祭坛中央漂浮着一颗巨大的紫色眼球，眼球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沉睡一样。

妖王就是通过那颗眼球来观察这个世界的，因为他暂时还无法现界，所以只能让祭司们制造了这么一个魂器，让妖王可以暂时通过这么一个东西来指挥众妖。

自从明澈不幸身亡后，整个氏族突然间就陷入了混乱，好在明澈离开前已经布置好了防务，所以尽管其他氏族得到消息以后轮番围攻恶狼一族，氏族的防线依然稳如泰山，谁也不能占到他们的便宜。

至于明澈到底是如何牺牲的，从前线回来的小妖们谁也不肯提这件事，如果被问得急了，他们也只是回答明澈是在乱军中不幸阵亡的，再继续问下去他们也是这么回答。

死于乱军之中？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以明澈的功夫和内力，阴阳司那些家伙哪怕一起上都只能是送死的命，怎么可能拿得下明澈？

原本还有些效忠明澈的妖怪要求公开明澈的起因，甚至有的妖怪公开提出要去接回明澈的遗体，将她的死因公之于众。结果他们的下场很简单了，不是失踪就是被其他异妖发现死在了野外。

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再提这件事，明澈的死因也就这样被搁置了。为了安抚其他的异妖，在明离的提议下，祭司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先召唤妖王的一部分灵魂，将他的灵魂碎片封印在魂器中，借以暂且统领氏族。

“算了，你不在乎我们兄妹的，随你开心了。”明离笑着摇了摇头，明明是老爹的主意，这口锅却要让自己背，姜还是老的辣啊，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的。

不过无所谓了，自己答应协助父亲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要有背不完的锅。从勾搭明澈被发现，然后背叛氏族跑路开始，到后来背刺明澈夺取她的黑炎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妖王一手策划的，他不过就是照计划行事当个恶人罢了。

祭坛微微颤动了一下，明离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颗巨大的眼珠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他急忙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朝那颗眼珠笑了笑。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想要不被通骂一顿，那就只有在他面前争取表现得好一点。

“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完了吗？”眼珠抖动了几下，从里面传出来一个严厉的声音，明离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他站到一边，把挡在身后的剑座露了出来。

眼球盯了剑座一眼，插在里面的斩马剑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漆黑的剑身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就像是有黑色的火焰在剑身上燃烧。

“不错，这件事你完成得很好。”眼球里传来一个满意的声音，听到父亲这么说，明离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既然父亲已经这么说了，那自己就算是保住小命了。

毕竟驰狼冷血无情的程度明离是亲眼见识过的，只因为忤逆了父亲一句话，他最小的一位兄弟被当着其他兄弟姐妹的面，被驰狼活生生地扯断了脖子。

明澈之所以敢和驰狼叫板，完全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必死的命，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仔细想想，明澈也是可怜人，天生自带稀有的黑炎，性格又桀骜不驯，比起其他子女还不太容易驾驭，如果不是因为黑炎的话，或许她早就被驰狼灭掉了。

原本明离对自己这个妹妹没什么好感，和她发生禁忌的关系也只是父亲的计策之一。只不过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明离也渐渐地了解了自己这个异样的妹妹，在得知父亲最终的计划之后，他也曾劝说过父亲回心转意，只不过父亲铁了心要如此，明离违逆不了，也只能照办了。

“怎么了，你还在想她吗？”驰狼冷笑着说到，明离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在开小差。被父亲这么一说，明离立刻回过神，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有话还是直说比较好。

驰狼笑了几声，如果他有双手的话，此刻他很想拍一拍明离的背，一来算是安慰他一下，二来也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有些时候你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包括你在意的人。”驰狼温和地说到，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虽说话是如此，但是亲手结果了自己最在意的人，明离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臭小子，有你父亲的风格。”驰狼哈哈笑了起来，看着明离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嘴上虽说不在意，内心实际上还是有些不爽的。如果明离够聪明的话，他应该能听出驰狼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从一开始驰狼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眼球颤动了几下，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明离惊讶地看着裂开的眼球，只见裂缝里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被吐了出来。

少女掉落在祭坛上，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虚弱地坐了起来，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

那个少女……

明离看到少女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少女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上，都和明澈一模一样。只不过和明澈比起来，少女的眼神要少了一丝狡黠。即便如此，明离还是很难将目光从少女的身上移开。

“这是……”明离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少女则是害怕地蜷缩成一团，惊慌失措地盯着眼前步步逼近的明离。

“算是对你的奖励吧，臭小子。”驰狼呵呵笑到，那个少女不过是自己用灵力重塑的一个人偶，除了拥有明澈的外貌以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能力。如果非要给少女下个定义的话，她不过就是送给明离的玩具罢了。

“好了，有事再叫我吧。”眼球抖动了几下，渐渐地停止了动作，就像是又陷入了沉睡一样。

明离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脸庞，他看着少女，眼泪突然一下流了出来。少女不解地看着明澈，她伸出手轻轻地擦掉明离脸上的眼泪，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明离忍不住一下子抱住少女，躁动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我不会再失去你了，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