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半夜把我找来，不会就只是想聊聊天吧？”无月笑了笑，坐在了无衣的面前。她仔细打量了一眼无衣，她这一次没有伪装成别人，不过也不能确定，无衣现在就是她的真面目。

无衣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无月。

无月最近可能有些操劳过度，她面色苍白，眼睛都深凹了进去，一对黑眼圈异常明显，看样子是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无月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无衣什么意思，于是向身后的武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她要单独和无衣谈一谈。不过鉴于上一次的会面，武士们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无月离开他们视线半步，所以他们这一次就算违令也不会再听她的命令出去了。

“没办法，上次是你不守规矩。”无月撇了撇嘴，指了指身后表情严肃的武士。无衣长叹一声，不得不点头认栽。

“好了，你想说……”

“你应该想知道关于异妖的所有消息吧？”

无衣打断了无月的话，她阴险地笑着，像是故意诱惑无月往自己的圈套里钻一样。无月略微想了想，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朝无衣点了点头。

那个家伙嘴里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今之计也只有先听听她能吐出什么样的情报，至于情报真伪性，只能派斥候出去查验一番。不管无衣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获得情报，然后再说真假。

“但是，我有个要求。”无衣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无月点了点头，她早就猜到无衣会和她玩这套。既然是意料之中，那就都再她掌控之内，答应了也无妨。

“什么要求？”无月紧紧地盯着无衣，无衣也在盯着她，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们都在寻找着对方可能出现的破绽。这个时候谁的眼神一乱，那这场博弈她就等于是输了。

“留我一条命就行。”无衣嘿嘿一笑，她的话让无月既惊喜又觉得意外，惊喜的是无衣的条件居然这么简单，不说放她走，仅仅只是留她一条命。让无月感到意外的是，向来胆大包天的无衣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无月笑着瞄了一眼垂在地上的锁链，虽然不明白无衣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想问什么？”得到无月肯定的回答后，无衣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她笑着看着眼前的无月，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老朋友。

“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无月冷静地问到，她已经做好准备和无衣来上一场头脑风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现在只想和无衣好好谈谈。她的直觉告诉她，无衣没有那么简单。

无衣笑了笑，她晃了晃自己被铁链吊起来的手，像是在乞求无月把她放下来。无月向身后的武士招了招手，武士走上前打开墙上的机关，把悬吊在半空的无衣放了下来。

另一名武士递给无衣一个凳子，无衣说了声谢谢，长叹一声坐在凳子上，她接过无月递过来的水袋，仰起头一下子把水袋里的水喝干。

“好吧，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无衣咳了一声，笑着说到：“我叫无衣，是妖王相柳的部下，至于我会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吧？”她抬头看了一眼无月，无月正饶有趣味地听着自己所说的话，她又咳了一声，直起身子靠在背后的柱子上。

“如果你想问妖王相柳的问题，我只能说我也没见过他本尊，毕竟他到现在都没能现界，所以……”无衣耸了耸肩，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头疼，那个老妖怪虽说没有来到人界，但是整个氏族一直都在他指挥之下行动着，相柳脾气古怪，所以手下的异妖对他风评不是太好。

无月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妖王相柳没有现世？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向无衣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无衣笑了笑，继续说到：“你应该知道，妖王想要穿过裂隙，得耗费巨大的能量，如果是在很久以前，满世界的灵力无论如何都够用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用手捏了捏鼻子，表情有些微妙地抬头看着透过窗子的阳光。

“只是相柳？”无月疑惑地问到，如果说相柳是比较强大的妖王导致无法现世的话，那其他的妖王有没有已经降临的？

无衣摇了摇头，“没有，没那么容易……”无衣看着阳光微笑着说到，“需要的灵力太多了，但是……”

“但是什么？”

“人魂太弱了，灵力完全不够。”

无衣回头看着无月，无月惊讶的表情让她无比满足。她哈哈大笑了几声，一旁的武士怒不可遏地拔出腰间的长剑抵在无衣喉咙上，无衣耸了耸肩，又靠回墙上老老实实地坐好。

“你说人魂灵力不够……是什么意思？”无月皱着眉问到，异妖屠杀人类吸收灵魂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弄清楚这一点，那有关异妖的一切都会瞬间明朗。

“知道蚂蚁吗？”无衣突然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无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她不明白蚂蚁和异妖之间有什么联系。无衣哼了一声，笑着说道：“你可以把那些下级异妖当作是最低层的工蚁，高级一点的异妖就是兵蚁，妖王自然就是蚁后啦。”

“你是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

无衣微笑着看着眼前似有所悟的无月，原来无衣说的蚂蚁是这么个意思。下级异妖屠杀人类，然后吸收人类的灵魂，并不是因为它们天性如此，而是妖王命令它们如此。它们储存够多的灵魂之后就会回到巢穴，将人魂集中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打开裂隙，迎接妖王降临。

至于那些中级和高级异妖，它们不能携带灵魂，但是它们拥有足够强的战斗力，仅仅是为了作为战争机器而存在。

原来如此……无月摸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这情报是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探查到的，应该属于异妖的机密情报，看样子无衣是真的想要留自己一条命，不惜将自己的上司都出卖了。

“你为何……”无月眯着眼打量了一眼无衣，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难道你……”无月惊讶地睁开眼，她起身走到无衣面前蹲下，伸手按在无衣的肚子上，她突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幸福的无衣。

无月感应到一股微弱的生命力，就在无衣的身体里，那是一颗蕴含着生命的种子，正在安静地等待着绽放。

无月笑了笑，她站起身眼神柔和地看着无衣，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