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方不轻不重地在熊孩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你娘亲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我看你这熊孩子是不是没遭过毒打？”

小昊昊揉着屁股反驳道：“娘亲才没空管我呢，她整日与父君待在苍梧云山，恐怕连她宫里的青鸟私下凡界杀了一条青鳞巨蟒都不知道……”

俞方一愣，“你说什么？青鳞巨蟒？”那是生存在另一个大陆仙山的灵兽。俞方的眼睛落在璇玑镜上，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蛇，就是青鳞巨蟒对不对？”

小昊昊无辜地睁大眼睛点点头，道：“是啊，我看见青鸟火鸾还有羽族的仙雀乌衣，那条蛇快要死了，然后来了一只兔子，兔子用自己的法力救了蛇……”、

俞方蹙眉，“兔子？”

“我给你找……”小昊昊见俞方疑惑不解，索性拿过那面璇玑镜轻轻一挥，镜面上就出现了两个俊美妖冶的男人。他们好像都睡着了，其中一个略年轻些的男子将掌心抵在另一个男子的胸口心脉处，丝丝缕缕的法力渡过去修复对方受损的灵脉。他们自己的丹俯处运行的元丹经过璇玑镜的映射，分明就是一条青蛇和……

俞方惊得睁大了眼睛，那只兔子！分明就是很多年前地王宫丢失的那只，那是他从膳房捉来原本打算送给凌十一的兔子。

八百年过去了，原来他躲去了另一个大陆。

“小昊昊，你喜不喜欢这只兔子？”俞方指着璇玑镜中的凌羽玄问道。

小家伙忙不迭地点头，嘴里嚷着，“喜欢，喜欢，我想把他带回天宫跟我的鱼鱼养在一起……”

俞方颇为心情好的赞许道：“想法不错，不过我们要问一下小兔子愿不愿意，他现在可是修炼出了人形，不知道愿不愿意给你做灵兽呢？”

小昊昊天真烂漫地爽气道：“一定会的，我可是天之骄子。他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就不信他不愿意！”

俞方无语，这熊孩子真是随了他那到处惹是生非的娘亲了。

“好吧，反正这两日魔族没事，二爹爹就陪你去那里走一趟。只是，青鸟这个事还是由你告诉你娘亲吧，毕竟是她宫里的人，是罚还是纵，都该由你娘亲做主。”

“好的二爹爹，明天我就回苍梧云山告诉娘亲去。然后二爹爹带我去找小兔子是不是？”

“是。”俞方笑着安抚小家伙，收起璇玑镜，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二爹爹给讲个故事，咱们就睡觉。”

“嗯，二爹爹抱抱……”

巍巍昆仑，万山之祖！

破晓的晨光从山峦起伏间缓缓升起，洞府院落里的房间床榻之上，昏迷了两天两夜的离歌才清醒过来。

睁眼听到身旁有呼吸声，转过头去却惊见，原本应该在人间的小白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旁，一头流泻青丝赫然变成了……雪白。

离歌眉头一皱，微微抬起上身，捻起凌羽玄的一小撮雪白，抖着嗓子轻声唤道：“小白……”

离歌一动，我便醒了，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又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脉门，眯着眼睛诊了诊脉，探得他脱离危险，可自行调息了才松开手。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含糊道：“哥哥要起自己起，我还要再睡会儿……”

被褥下离歌从后面抱住侧身躺着的我，微咸腥裹着药草香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温热又有些痒，我法力耗尽困倦无力，便没有躲开任他抱着。

“小白……”离歌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回来了？”

我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我若是再不回来，只怕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离歌轻叹了一声，道：“将法力都用来救我，小白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淡淡道：“凉拌呗！我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昆仑山守着你。反正你有法力就行了，你养着我。”

离歌听完更心疼了，搭在我侧腰的手指紧了紧，半响才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头发变回来……”

我弯了弯唇角，浑不在意回道：“无妨，我本来就是只白兔子，头发白有什么稀奇的，我瞧着挺好……”

离歌顿了片刻，终是叹息一声没再吭声。

我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跟一团浆糊一样，也就没理他，自顾自地放松身体，不消多时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我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起身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随手披了一件外衣便走出洞府。

离歌坐在不远处的雪谷缓坡上，吹着一支丢弃很久的白玉笛，伴着月色听得人心头发憷。我天生对音律这种东西就无感，偏生他们这些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弄些悲春伤秋的曲子，听得我心有余悸克制想揍人的无端烦躁。

我返回洞府又找了一件外袍大氅，气喘吁吁地跑上缓坡将衣服没好气地搭在离歌身上，生硬道：“伤还没好就出来吹冷风，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笛声戛然而止，离歌弯了弯眉目抬起头，轻笑道：“出去一趟，我竟不知小白何时会这么照顾人了？”

我在离歌身旁坐下，也硬气的回怼他，道：“是啊，去了人间再回来，我竟不知你何时与天族打上架了？要是我再晚回来一会儿，这山头估计都要另立新主，我连家都没喽！”

离歌抿唇不语。

我接着道：“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我也是这昆仑山的主人，我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

“你在这山上安分守己修炼了两千年才飞升上神位列仙格，我可不信你有自毁前途，惹是生非的本事，是不是……因为我？我不记得自己杀过羽族的人，唯一能跟羽族有联系的就是那三颗提升灵力的仙雀卵，那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炼药的时候往里加了什么？活得仙雀乌衣还是朱雀羽王的幼崽？”

离歌挑眉，小声辩解道：“没有，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却半天也吐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