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呕吐出的不是他今天吃的食物，而是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黑色液体。

当他的呕吐终于结束，再也没有黑色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时，李瑜终于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远处有几个异化妖怪这时发现了他，异常兴奋地朝他扑了过来。

李瑜抬起头，他的眼里仍然是赤红一片。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跳变得更快了，一种异样的兴奋从他的心底里泛了上来，蔓延到全身。

他无从去思考自己此刻的这种状态到底从何而来，也不再克制发自身体本能的兴奋，只是当他看到一个生得好似老鼠的异化妖怪向他抓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提斧相迎。

消防斧先一步砍在了异化妖怪的鼠头上，却生生卡在了其头骨中，一时无法拔出。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个异化妖怪有着鲶鱼般的大嘴，他趁着李瑜的斧头无法使用的当口，直接扑咬过来。

李瑜看着那个异化妖怪牙齿上粘着的碎肉和污血，一阵腥风朝他扑面而来。

不得已放开了消防斧，堪堪避开夺命一咬。

“咔嚓”，牙齿咬空的声音在耳边一响，李瑜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等巨大的鲶鱼异化妖怪再做出什么动作，他飞起一脚，当心踹在了鲶鱼异化妖怪的胸口。

李瑜的耳中听到了一串骨骼碎裂的“噼啪”声。这个鲶鱼异化妖怪竟然被他直接踹得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贴了墙上，然后如一滩烂泥一般从墙上滑下，瘫软了下来。

“不行！还不够！”李瑜无意识地自言自语道，他的心跳此刻已经快到了极致，以至于鼻孔中有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

他用袖子在鼻子上一抹，然后将外套脱下丢到一旁，从已经死去的异化妖怪的头骨上将消防斧拔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的理智已经渐渐消散，唯独余下了杀戮的本能。

唯有杀戮才可以平息他心头的热血翻涌，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李瑜提着消防斧，径自朝着二层之中还在搜寻活人的几个异化妖怪走去。

这些异化妖怪也发现了李瑜，立即兴奋的扑了过来，数量足足有五个之多。

李瑜开始还是慢慢走着，随着两方走近，李瑜大步奔跑起来。他一步跨出，将手中的消防斧直接抛飞了出去，消防斧有如一道赤色旋风飞旋劈出，直劈入了迎面而来的螃蟹型异化妖怪的心口里，连斧柄都没入了三分。

丢掉了唯一的武器，李瑜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浮起了一丝满足而愉悦的笑容。

跑在最前方的异化妖怪将利爪如闪电般刺向了李瑜的面门，李瑜侧身闪过，并指成刀，猛的劈在了这个异化妖怪的后脑。

异化妖怪的头颅就如同被铁锤砸中的西瓜一般，瞬间粉碎，飞散在空气中。

来不及松一口气，李瑜只觉得右腿传来一阵剧痛，竟是一只犬型异化妖怪趁他不备，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犬型异化妖怪咬中了便不撒口，一面凶猛地摆头撕咬，一面后退，想要把李瑜拖倒在地上。

李瑜稳住身体重心，被犬型异化妖怪咬住的那条腿猛地踢飞了出去。一阵刺耳的皮肉断裂的声音传到了李瑜的耳朵里，异化妖怪的牙齿在他的小腿上拉出了一道巨大的撕裂伤，然后便断在了他的肌肉里。

犬型异化妖怪被李瑜踢中小腹，身体几乎打了个对折，飞了出去，正好撞在飞扑而来的另一个异化妖怪身上。

另一个异化妖怪有着毒蛇的脸孔，脖子已经异化得如毒蛇般细长。他被犬型异化妖怪撞倒，还来不及挣扎起身，李瑜快步上前，一脚踩在了异化妖怪细长的脖子上，生生将其踩进了地板里。

异化妖怪感觉不到恐惧，只会凭着自己的本能行事。

李瑜从来没有学过格斗技巧，此刻也仅仅是凭借本能在进行着杀戮。

二层之中还活着的一切生灵，不论是人类还是异化妖怪，都停下了动作，或兴奋，或惊恐，或疑惑地看着这一场厮杀。

被李瑜救下的那个年轻人从消防通道里看了过来，他紧紧抱着小男孩，眼里满是崇拜。

将蛇型异化妖怪击杀，李瑜来不及放松，却被最后一只异化妖怪一口咬住了左臂，尖利的指爪同时向李瑜的胸口抓来。

李瑜无法闪避这次爪击，胸口瞬间出现了三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鲜血涌出。

疼痛让李瑜的双眼越发赤红，他的额头上浮现出青筋。此刻不止是鼻孔，他的两耳之中也有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李瑜怒喝一声，右手便将犬型异化妖怪断在自己小腿里的獠牙给掏了出来，恶狠狠地拍在了那个咬住自己左臂的异化妖怪脑门上。

异化妖怪的身体随即便软了下来，牙关松开，瘫倒在了李瑜的脚边。

一场杀戮画上了逗号，李瑜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三道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而小腿上的伤口在他拨出犬牙之后也已经消失无踪。

他激烈的心跳却丝毫没有要平息的趋势。

李瑜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燃烧着，正在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性燃烧殆尽。

他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他的脸孔上泛起了一层青焰，他指甲开始变得黝黑而尖锐，人性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黯淡。

他的眼睛渐渐模糊了起来，他的耳朵里充满了各种怪诞的声音。

“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废物！根本啥事都干不了！”他的前妻米丝蒂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骂着。

“米丝蒂！你这个叛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个废物！”李瑜蹒跚一步，踩在铺满血浆的地板上，险些摔倒。他用力回骂，声音听起来嘶哑而尖锐。

米丝蒂身影变得模糊，终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一个小女孩满脸泪痕地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向她张开手臂，说道：“爸爸、爸爸，你说过要带我去动物园看熊猫的！爸爸，你忘了吗！”

“小仙女！”

李瑜痛苦地嘶吼着，人性的光芒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睛里，已经浮现于他脸部的青焰缓缓消失，他的手指也变回了人类应有的样子。

“等着我！我一定会来保护你！”

他的心脏依然跳得很快，血液依然沸腾如火，他依然渴望着杀戮和战斗，却不再觉得痛苦。仿佛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一切。

这一刻，整个商场里所有的异化妖怪都停止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进食也好，追逐也好，通通停了下来。

他们齐齐发出一声尖啸，朝着李瑜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