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最后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一个。

他想，现在大概他所有的血脉亲人，都盼着他赶紧驾崩呢吧！

“父皇，该吃药了。”

就在皇上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他缓缓转头，就见二皇子司空毅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毅儿！”

皇上缓缓喊出司空毅的名字。

“父皇，儿臣在呢！”

司空毅低眉敛目，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皇上这么看过去，顿时觉得司空毅人畜无害的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司空毅的长相并没有继承皇上的英俊之姿，更多的是承袭了他母妃的基因。

通过此时的司空毅，皇上必不可免的想起了他那位早早离世的嫡妃。

他那位嫡妃长相并不出色，他之所以会迎娶她，也完全是出于利益的考量。

两人成亲后，虽然不如何恩爱，但也相敬如宾，他那位嫡妃将他的后院搭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可无奈，她红颜薄命，早早离世，而他身边美人层出不穷，有那么多美人相伴，他又怎么可能会时时想起并没有感情基础，长相也不出众的已逝之人呢？

因为对嫡妃的遗忘，她所出的二皇子，他正正经经的嫡子，也被他遗忘了这么多年。

他常年的忽略，导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嫡子联络一下父子之情了，可即使如此，现在他病重，也只有这个嫡子守在身边侍奉。

而他那些曾经十分宠爱的儿子，现在八成都在打破头的争夺那个位置呢吧！

“毅儿为何拒绝了朕之前的提议？”

皇上开口问到。

之前，他是想着正好趁这次生病，观察一下他最看好的几个儿子的能力的，司空延和司空昭都欣然接受了，唯有司空毅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并没有忙朝堂的事。

而是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安静的呆在皇宫里侍疾。

难道他就真的对皇权半点争夺之心都没有吗？

“父皇说的是什么提议？”

司空毅并没有抬头，而是安静的帮皇上将手里的药吹凉。

其实他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可是却不愿意回答。

呵呵！不是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他这次就要做那坐收渔翁之利的渔翁。

太后和皇后去争吧，去抢吧！

等到这二人两败俱伤之际，就是他行动之际。

“毅儿难道对朝堂的事情，就半点不关心吗？”

见司空毅无动于衷，皇上继续问到。

虽然另外的人都在这个时候争抢那个位置，他非常寒心，但是却能够理解他们的做法。

毕竟当年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他父皇病重、驾崩，他也没太多的精力去关心父皇到底如何了。

他更关心的是接下来那个位置到底归谁。

因为有同样的精力，所以对现在其它人的做法十分理解。

但对司空毅的做法却十分不理解。

他难道不知道，若是他不赶紧行动，那个位置就将彻底与他无缘了吗？

“这天下，是我司空氏的天下，儿臣当然关心。”

司空毅依然没有抬头，低着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那你为何……”

不去争，不去抢，反倒守在这里？

皇上很想问出口，可是话卡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来。

因为要是问出来，不是更显得他晚年凄凉了吗？

“父皇，您就不需要再操心这些事情了，以后您自会知晓的。”

司空毅阻止皇上继续问下去。

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他的好父皇，他一定不会让他稀里糊涂的死掉的，在他闭眼之前，他一定会让他清楚明白一回的。

司空毅的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任何个人情绪。

皇上一时也分辨不出，司空毅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他喝完了司空毅给他的药，就迷迷糊糊又睡下了。

司空毅行云流水般，给皇上盖好被子，整理完一切，就转身悄然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那般无欲无求的样子，真的看不出半点属于他该有的野心。

可是回到他自己的宫殿，他就如变了一个人般，脸上全是冷厉之色。

……

“二殿下，现在皇后一脉被太后压制的死死的，四殿下看样子可能会有其它动作。”

负责监视其它几位皇子动向的密卫，一一向二皇子汇报众人的情况。

“嗯，这么僵持着确实没什么意思，有其它动作才好，告诉咱们的人，找机会去添一把火，动静闹得越大约好。”

最好四皇子一时昏头，去逼宫、造反，他才开心。

对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个皇弟，司空毅还是比较了解两人的性格的。

司空延长期处在被皇后压制的环境中，为人比较沉稳，不到逼不得已，他肯定不会做出逼宫这类昏头的事情。

可司空昭就不一样了，司空昭背后一直有皇后替他出谋划策，他本身却没什么太大谋略。

而且冲动易怒，这样的人，若是稍加引诱，再一煽风点火，肯定会做出逼宫这种荒唐事。

一旦司空昭这么做了，司空延肯定也不能闲着，到时候兵戎相见，斗的两败俱伤，他就可以去清场了。

“喏！”

那名属下接了司空毅的指令，就下去了。

而司空毅则留在书房想着其它事情。

现在，他能把司空延、司空昭一网打尽了，可司空瑾呢？

放眼望去，他们兄弟几个，有能力争夺那个位置的，就那么几个人，当然其中也有司空瑾。

虽然司空瑾一直没表现出对朝堂事情有兴趣的想法，但却半点不能忽略。

他就担心，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不止他一人，到时候，他还要跟司空瑾搏一搏。

薛贵妃之前的薛家，也曾繁盛的无人能及，即使现在没落了，可留下的势力绝对不能忽视。

这些残存势力握在司空瑾的手里，司空瑾真的会半点不用吗？

肯定不可能，那不声不响的司空瑾，暗地里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这是他想知道的，只可惜，司空瑾为人太谨慎，他根本就安插不进探子。

根本就无法获悉，司空瑾核心力量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