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不傻，听他和老板娘说话，立马就猜出他是同这妖市的幕后大老板成了亲。轩辕殿前青鸟离开她是见过的，又见老板娘和那些仙怪对青鸟恭顺，立刻就猜出青鸟便是妖市的幕后大老板。

小狐狸眼珠子瞪老大，鼻息粗重忿忿不平，虽然嘴上被黄绸布符缚住没法儿说话，但瞪着青鸟像是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

寒少宇不喜欢她盯鸟儿的目光，这种目光总让他想起在黄潮浅滩那些岁月，小青鸟总是气小狐狸来找他，而小狐狸总是气他同青鸟亲近，赌气的时候，便拿看吃食的目光盯着他的鸟儿，这种目光让寒少宇十分不喜欢。

于是抬脚上前挡了鸟儿，蹙眉不高兴道：“再瞪，再瞪本君的鸟儿本君这就剥了你！”

小狐狸的眼睛瞪得更大，呜呜数声，听不出说的什么意思。小鸟近前将他挤开，没生气，小狐狸身量略矮，他便微微弓了身子看他，清澈的眼睛明明温柔如水，却尽显戏谑。

“哎！小丫头片子，我是不是该跟你说好久不见。”

清浅的调调溜进耳朵里，寒少宇只觉得心被搔弄得痒痒的，小狐狸也受小鸟温柔的调调挑拨，仍瞪眼，目光却不自主温和很多。

哎……女人啊……

心中一声感慨，叹完才想起这不是个女人，而是只母狐狸，要寒少宇说这类不带把的其实很奇怪，她们在选择眷侣时常常喜欢选择有阳刚之气的雄性（男人），而偏偏又对长得漂亮的雄性（男人）挪不开眼睛。

“你是不是以前就想吃了我？”小鸟微微一笑，小丫头片子的目光又柔了许多，“你不说话就算默认，可惜当时你没能吃了我，现在就更别想吃了我，木头是不会让你吃了我的！”

本来看小丫头片子死盯他的鸟儿还有丁点吃味儿，毕竟那是他的鸟，是他捡回来养大成了亲的，凭什么让只母狐狸看得这么入迷。现在小鸟这么说，那丝不快立马烟消云散，看着鸟儿眨眨眼，兔子露出鄙视的表情也被果断无视。

小鸟对小狐狸说完那些便再没说话的意思，溜到他身边站定，箍了他的手肘任他十指交握，寒少宇从未被如此厚待，虽然知道是鸟儿记仇故意气小狐狸，还是任他如此，没走几步，小鸟干脆双手缠上箍了他手肘，寒少宇脚下一滑一个踉跄，路都不会走，差点摔出去。

“做什么！”小鸟用念力在他脑袋里说道，“木头渣子！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是！我配合！”寒少宇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但觉得他要是用嘴巴喊这一声，绝对是恶狠狠的调调，“配合完了你就赶紧恢复一下，我还是习惯你欺压我的样子。”

鸟儿勾唇一笑，没逃过寒少宇的眼睛，听背后呜呜声，才想起来小狐狸的嘴巴还被封着，寒少宇犹豫要不要解开，这鸟儿要寻旧仇秀恩爱打击报复，自然是解开效果好，小狐狸越骂说明效果越好，可人家刚死了爹，他俩大老爷们这么欺负女孩子不道德，再说解开了也聒噪，小狐狸虽然现在就算个少妇，但有往她老娘那泼妇转型的苗头，这泼妇嘴上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

拿不定主意，念力问鸟儿，鸟儿箍着他手肘回头一望，大概是不忍心，晃了晃他的手肘，“毕竟是个女孩子，看着挺可怜的，解了吧，别封出什么毛病。”

于是再念了诀，黄绸布符溜回袖子里，小狐狸揉了下腮帮子，果然开口第一句就是谩骂：“奸夫**！”

“什么玩意儿？”小鸟纳闷回头，单手箍着寒少宇手肘，另一只手伸指指自个，“大姐你是成了个亲变了少妇，顺带还患了一场眼疾？男女分不清？我是奸夫还是他是**？”

寒少宇一怔，这小坏鸟太坏，寥寥数语，挤兑母狐狸怎么还顺带把他搭进去骂骂，就算母狐狸真患了眼疾眼神儿不好，那也应该是骂他奸夫，小鸟是**，毕竟他长得清俊，但没鸟儿漂亮。

“奸夫淫夫……”

母狐狸改口，虽然发音十分相似，寒少宇确定她是改过口了，受不得奚落回头道：“我们成过亲啦！光明正大！宴请四海八荒！虽然你青丘没到，但更改不了我跟我家鸟儿成过亲的事实！”

“我怎么听说那日只是妖市的开宴大典和酒宴，你们可没拜堂？”

“拜过的。”寒少宇凝视小狐狸颇久，方才转头，“那日只是光明正大给我家鸟儿一个名分，顺道堵了四海八荒神仙们的舌头，让他们别嚼我家鸟儿的舌根，三拜之前便拜过的，是我着急，找回他便等不及同他三拜，定了终身。”

小狐狸无话可说，沉默了一路，小鸟有些担心，几回想放开他手肘，又被他握着手没法挣脱，只能回头望望，寒少宇跟着偏头用余光瞄了几回，小狐狸微微低头不发一言，走得很慢，踢腾着路上的小石头。

“想问什么就问好了。”寒少宇道，“憋着多不痛快，反正本君成亲了你也成亲了，你现在是来问本君讨夫婿的，本君也正要还你夫婿，要问快问，待会见着你夫婿，估计你就没法问了……”

小狐狸突然叫他，银铃般的嗓音听不出喜怒，“龙哥哥，数月不见，你非要与我如此生疏吗？”

“非我生疏。”寒少宇答，“我最近生了一场大病，刚好你就招我不痛快，你砸了妖市，欺负仙怪，我知道你阿爹离开，你和半血狐狸都很伤心，所以不同你计较。但那些仙怪，但我家的鸟儿又没杀你爹，你凭什么把火气全都撒在他们身上？我可以体谅你，但你可否体谅他们？那些仙怪半生都在受苦，食养风潮你也该听过，他们受过九重天，受过神仙的欺负，好不容易来我南郊讨生活，也要莫名其妙受你欺负……”

“好吧，这件事确实是我不该。”小狐狸道，“可你为什么要扣戚晓风？他是看我伤心才来问问你为何不领兵出征，或许言语态度是不敬，可到底是你的徒弟……”

“你知道凡人很容易有心魔。”寒少宇答，“其实神仙也一样，心魔最初只是一团心火，戚晓风火气攻心，我那时大病，没有见他，是小鸟让他的相熟们留他在妖市禁足，医官说他那种情况很危险，所以关起来施救……”

兔子立刻接话，详细跟白九樱说了那日半血狐狸的境况，也坦述捅伤他的事实，白九樱虽然自小被宠坏了，却不是不讲道理，也信兔子坦诚，想了想，还是跟兔子道谢，跟跟随的仙怪么致歉。

“最后一个问题……”

客栈将近，小狐狸憋了颇久，停了步子，街市路边的灯笼映得她的狐狸眼很亮，这是一双相当漂亮的女孩子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