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不知那俩武神待在囚笼里，当时议论他是崇敬是尊重还是同那些说闲话的神仙一样一派悠然，但当时的境况，正对青鸾古铜色的结实饱满的屁股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说明这两个武神也是奇葩，要是换了他，此情此景，身陷囹圄要不拿把刻刀在木笼上雕满青鸾的屁股恶心一下九黎，要不就闷头睡大觉，怎么可能面对两坨屁股肉还能抒发出什么道义相关的言论感慨，真会联想！真够变态！

那俩武神隔着木笼林立的栅栏，盯着青鸾结实饱满的屁股又说了许久无关痛痒的废话，兔子干巴巴逐字转述，没说两句，被寒少宇强制中断，只好撇去这部分不谈，还嘀咕抱怨说他们没耐性，说什么那种境况下小武神能有这么深刻的体悟，其实细想挺难得的。

小鸟瞪了兔子一眼，话题再次回归正题，那跳大神的巫人绕着土坑随鼓点做了许多奇怪的动作，而后突然跳到青鸾的背上，两个武神在木笼中看到这一幕一惊，本来那么简易的竹架承了青鸾一个的体重就很不得了，现在又加了一个，他俩都以为那简易搭制的竹架子会立刻塌下去，然后篝火窜上来，在漆黑的夜空炸出一片火红，但没有，那只是竹子搭制的简易竹架，不但没有塌陷，还载着两个男子和一堆石头的重量挺在坑中，不仅如此，大巫在青鸾身上蹦了两蹦，那竹架也承住了所有压力。

“他又做什么？”

陶荣摇头不语。

青鸾将军睁开眼痛苦叫了一声，微微转了头，在四周篝火的映衬下，俩武神看到青鸾将军的眼睛竟然没有眼白，浑浊得如同黑墨一样的瞳仁覆盖整双眼睛，黝黑得吓人，只是匆匆一瞥隐藏在黑暗中的木笼，头再次垂了下去。

“你们做什么！”陶荣摇着木笼大喊，“你们要对他怎么样！”

木笼之上一声闷响，守卫的木棒落在木笼上，用了很大力气，打得木笼晃了两晃，铁链也随着摇晃不止，发出细碎声响，辛环拽了他一下，“自身难保还要多管闲事？他们对青鸾将军做了什么你都管不了，跟你没关系！”

“可是他救过我！”

陶荣的咆哮声终于惊动了那个穿黑衣蒙面的女人，她自篝火中踱步走来，不急不慢，每一步都很沉稳，她的黑衣同黑夜融为一体，只是身形被篝火镀了一层细微光晕。

守卫对踱步而来的女人垂头，又丑又粗蛮的五官竟然出现乖顺之色，手里的大木棒伸入木笼之中威胁，女人说了句蛮帮话，守卫怔了一下，收了木棒，举起一旁插着的火把为女人照明。

女人俯下身来，隔着木笼，她的眼睛被火把映着，近在咫尺，陶荣看到那是一双沉若深潭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是极少见的纯黑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女人大半张脸被黑纱遮着，看不到面容，不知长什么样子，但看着她，陶荣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可是是在哪里呢？他又着实想不起来……

寒少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并未说话，不自觉蹙眉陷入沉思，当时在长安的皇宫，第一眼看到国师，他就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现在听兔子转述，陶荣竟然也见过，他是南郊的神君，陶荣是天庭的武神，素日没有交集，也就见过几面，甚至连一桌喝酒的机会都没有，那为何他俩都会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脑仁疼，很疼的那种，不自觉想抬手揉揉，却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抬眼是小鸟挂着微笑的俊脸。

“怎么？是什么让我的神君大人犯头疼？”

“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在长安就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在哪儿见过。”

“除了瞳色特别黑，和你兄长有点像，其他还真是没觉得在哪儿见过。”小鸟漫不经心道，“别多想了吧，你不是说怀疑她是神族，她也是在找失散的家人，不是说有几个哥哥一个妹妹？那或许她哥哥妹妹就是哪个神族的，或许你无意见过，他也无意见过，这很正常。”

小鸟提及兄长，寒少宇也一个激灵，有些激动一拍大腿，一个挺身站起，手指捋了把头发，魔怔般在屋内走来走去，“没错，她的眼睛就是像兄长，无论是颜色还是某些神情……”

小鸟一怔，而后现惊喜之色，“没准是你妹妹！”

妹妹……

嫣儿吗？

寒少宇停了步子，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却稍纵即逝，小鸟还在追问，“你妹妹的瞳色是什么？”

“墨色。”寒少宇答，“但不对，她不是嫣儿。”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嫣儿这里有一颗小红痣。”寒少宇指了指自己额上，“很小的一颗，比粟米还小一点，红艳艳的，随母亲，大巫说这个位置长痣不好，额上痣远家亲，运气一般，与亲人缘分浅薄，多颠沛流离。我以前不信这套神叨叨的东西，但他几回巫算都准，不得不信，曾试过各种方法帮嫣儿抹掉，可她毕竟是女孩子，怕留疤，没敢动手，大巫也试过草药，说是同血脉相通，没办法的，抹掉还会再长……我母亲就是从极寒之地远嫁麒麟城，我以为嫣儿最差也是这样，以后找个很远地界的如意郎君，两地相隔，总还同我们有相逢再见的机会，谁想……”

“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成不成？”小鸟拽他坐下，伸手一把抱了，“虽然听你这么说，是你妹妹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很小，但或许真给抹掉了呢？”

寒少宇摇头再次否决，“不可能的，时间地点根本对不上。嫣儿在阿烈出生的第二年走失，正好是我入有熊的第二十二年，四公主……四公主那年十九岁，她……她十四岁情窦初开，同我十六岁定情，当时我同她相恋……三年。也是君上带回大巫的第二年，而君上那时还在愁闷他兄弟炎帝同他之间的恩怨，收敛锋芒扩大部落，要不是那个小部落趁机抢掠土地，也不会动兵去征伐的，那时九黎还没有名声，说不定还窝在哪个小山沟沟里穿着草裙跳大神，那个部落更是距九黎起源地十万八千里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