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何雨水刚来到院门口，就看到三大妈走出来。

“三大妈，出去啊。”何雨水随口寒喧到。

三大妈是四合院里三大爷阎埠贵的老伴，阎埠贵精于算计，瘪花生都能算计出三克油来，这位三大妈不是一家人，不近一家门，平时连根葱叶子都能算计，但毕竟是长辈，不打招呼不合适。

“哟，雨水回来了，我出去买菜。”

三大妈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声。

在和何雨水擦肩而过的时候，三大妈突然回头说道：“雨水，今天可有好吃的了，你哥炖的鸡，香味飘得满院都是。”

说完，便匆匆地走了。

那只鸡炖了？

何雨水心中顿时一喜，觉得口水滋生，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加快了脚步。

这几年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粮食供应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哪怕有钱或者粮票，都未必能够买到粮食，而何家幸好是何雨柱在轧钢厂食堂工作，时不时的从食堂带一些东西回来……当然，这种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但何家兄妹也因此并没有像其他家庭那样吃不饱饭。

即便如此，饭食中缺少油水也很正常，再说何雨水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怎么可能不馋？

昨天中午，何雨柱弄了一只鸡，本来是要在昨天晚上炖了的，结果昨天晚上何雨柱有事情没回来，也就没炖，看来是今天一回来就炖上了。

“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怎么一宿没回来？”

看到何雨柱的房间没有上锁，何雨水推门而入，随口问道。

“啊……我……一个工友需要帮忙，挺急的，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就过去，害怕了吧？”何雨柱有些心虚。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秦淮茹新寡，何雨柱虽然憨直，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说事，只得含糊其词。

“哥，我听三大妈说你炖鸡了？我要吃鸡大腿。”何雨水笑盈盈地说道。

“啊？那鸡是炖了，可是……”何雨柱欲哭无泪。

时间回溯到两个小时前——

何雨柱从医院回来后，知道了贾张氏之后他就觉得没有自己的事了，反正他救人的事情已经在厂领导那报备过，所以今天他就偷了个懒，准备把早上从关系户那儿买的一只老母鸡炖了——妹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

“味道不错。”

眼看着香味出来了，何雨柱尝了一口……没加任何调味料的鸡汤确实是很鲜，至于说香味飘散到院子里，他并不在意，厨子吗？弄到一些好吃的很困难吗？

就在他准备再熬一会，放一点儿调料的时候，一大爷推门而入。

他来到汤锅跟前，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柱子，想得挺周到啊。正好你一大妈准备去医院，就帮你送过去好了，你昨天在医院忙活了一晚，也该歇歇了。”

何雨柱有点儿懵：“不是，一大爷，你啥意思？这鸡是我炖给雨水的，为什么要送医院？”

“雨水？这是给雨水的？”

一大爷皱起了眉头：“柱子，我知道弄只鸡不容易，可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刚生了孩子，急需要补充营养下奶，咱们和东旭既是邻居，又是工友。”

何雨柱为难了：“可是……一大爷，我答应过雨水。”

一大爷说道：“柱子，我知道，但事情有轻重缓急，秦淮茹那是急需，关系到两个人的性命，雨水当然也需要，但稍微耽搁一些时间，她拖得起。柱子，济人所急，这才是咱老京城人的范儿不是？”

何雨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那锅鸡汤和鸡最终被一大妈拿去送给秦淮茹了，而且何雨柱……就像一大爷所说的，在那一瞬间，他有种升华的感觉，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此时看到何雨水渴望的小眼神，他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雨水，那鸡……先别吃了。”

何雨柱第一次觉得难以面对妹妹，“我……送人了。”

“为什么送人？送谁了？”何雨水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有些好奇。

何雨柱不是坏人，但也不是毫无原则的滥好人，他一定有那么做的道理。

“秦淮茹。”何雨柱小心翼翼地看着妹妹。

“秦淮茹？她怎么了？”何雨水讶然问道。

她还是个小姑娘，没有人跟他说那些有的没的，所以她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秦淮茹早产了，是个女孩。”何雨柱说道：“她的身体很虚弱，还没有奶水……雨水，你知道，那是两条命，我就……”

“你就把鸡汤给她了？”

何雨水并没有见怪的意思，只是嘟着嘴说道：“她一下子也吃不了那么大的一只鸡，你就不能撕一块留着？”

“我这……忘了。对不起啊，雨水。”

何雨柱本来想说一大爷没给他机会，但他转念一想，若是妹妹知道其中有一大爷的事儿，很可能会对一大爷有所误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何雨水非常大度的一挥手：“也没什么，秦淮茹也太可怜了，孩子也可怜，刚出生父亲就没了，权当是做善事了……”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兄妹的事情，眼睛顿时一红……是啊，那个新生儿还有个妈妈疼，可自己兄妹虽然还有一个父亲，可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何雨柱看着妹妹没等说完话，眼睛先红了，也立即猜到她想什么，连忙安慰道：“雨水，有哥在，你不用担心。”

“嗯。”何雨水点了点头，“哥，今天晚上吃什么？”

“两合面的馒头，腌萝卜。”何雨柱有点儿底气不足。

“有得吃就不错了，都快饿死了。”何雨水说道。

“得，马上就来。”何雨柱松了口气，连忙去摆饭。

就在何雨柱兄妹准备吃饭的时候，一大爷和二大爷来到了前院三大爷家。

“哟，您二位怎么过来了？有事儿？”三大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说嘛，夜猫子进宅，无事不登门。

一大爷也是干脆，开口说道：“老阎，这不是中院的秦淮茹刚生完孩子嘛，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斩时也没个工作，孩子还早产，我刚才和老刘商量了一下，看看开一个全院大会，大家给他捐点钱，你说怎么样？”

三大爷微微皱眉：“一大爷一惯是老好人，有这想法不奇怪，这二大爷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但眼前这架势……三大爷咧咧嘴：“您二位都决定了，那我就少数服从多数，也没意见。”

“太好了。”

一大爷脸上露出了笑容：“咱们三个人既然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通知大家伙儿，吃过晚饭后就开会。”

说完，就和二大爷离开了。

“老阎，你怎么想起要捐款了？”三大妈不知道老伴是怎么想的，她家也是困难户啊。

“这不是叫他们挤兑到这儿了吗？”

三大爷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要是直接说不同意，你信不信，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得传出我不配为人师表、不配当这个院的三大爷之类的流言蜚语。”

“这……怎么还能这样？”三大妈有些不明白了：“捐款不是自愿的吗？”

“当然自愿。可流言也是自愿啊。”

三大爷斜睨了一眼三大妈：“你以为做这个院子的三大爷什么也不用付出，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饭。”

一大爷和二大爷出了三大爷家之后，二大爷说自己有事，就先走了……别看他表面镇定，暗地里可是把三大爷的十八辈先人问候了个遍——他本以为三大爷会提出反对，但没想到三大爷居然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好歹你也是这个大院的三大爷，还能不能矜持点儿了？

二大爷就是这号人，他光想着三大爷提反对意见，可他就不深思一下为什么自己不提出不同意见？

此时见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定局，他只能藉口有事离开，省得看一大爷得意的样子闹心……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一大爷的位置占为己有，也尝一尝受阖院欢迎的感觉！

一大爷只好挨家通知，等他推开何雨柱家的房门时，看到兄妹俩正吃饭呢……看到桌子上的两合面馒头和腌萝卜，一大爷一下子想起那盆鸡汤来了，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歹应该给人家留一下嘛，听说那些鸡肉、鸡汤都让贾张氏吃了，几乎没有多少进秦淮茹的嘴里，真是……造孽啊！

“一大爷，有事儿？”何雨柱有些不解地问道，不知道一大爷为什么站在门口发呆。

“嗯，等会儿吃完饭开全院大会，看一看怎么帮一下秦淮茹。”一大爷说道。

“噢，行。”何雨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的人还是有些纯朴了，贾张氏今年也没有到五十岁，远远没到‘养老’的年龄，她是有劳动能力的。

只不过她的儿子贾东旭出于孝心，工作之后要把老娘接进城里养老，就这着，让邻居们都有些忽视了她的年龄问题。

而且还有一点，贾东旭是工伤死亡，他是有抚恤金的，那个时候抚恤金不是很高，但也有几百块钱，如果合理使用，等到秦淮茹接替了贾东旭的工作，到时候不说有多高的生活质量，可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可惜，当时四合院的人们都被一大爷给带偏了，觉得秦淮茹上有老下有小的太可怜，下意识地就把她们划到需要帮助的那伙人当中，以至于生活‘困难’的秦淮茹一家，个顶个的肥头大耳，哪里像是生活有困难的人？

倒是何雨柱的妹妹何雨水，都那么大的姑娘了，身体消瘦得跟搓衣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