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赛里斯巡视完了科霍尔城外的情况把一些景象尽收在了眼底，除了对于厄索斯大陆中部腹地战局糜烂的状况有所了解以外，剩下的便是内心有一些沉重。

虽然韦赛里斯从君临出逃之后第一次杀人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见识过多少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然而科霍尔城外的状况仍然让人忧心不已。

他看到的是一个个面黄肌瘦，因为长时间吃不饱穿不暖而瘦骨嶙峋的平民百姓，但同样还有大量路边随处可见的尸体，有些已经化为了白骨，上面明显还有撕咬撕扯的痕迹。

这些尸骨纤瘦娇小，很明显来自于妇女或者儿童，很难想象这些人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韦赛里斯还在有些人的居所内看到了半截的大腿骨和手臂。

人吃人的状况虽然听起来骇人，但对于如今这个时代来说似乎并不算罕见，人们为了活命，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

而韦赛里斯之前一直待在君临，帝国因为准备足够充足的原因，虽然民众同样吃不饱，帝国发放的粮食仅够不饿死，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

但帝国各大粮仓囤积的粮食够多，供给稳定，因此目前还没有这样的状况，民众虽然有些不满，但如今是长夜漫漫大家也都能理解，不过帝国这样稳定的局面其实也只是暂时的，如果长夜迟迟未能消散，沦落为科霍尔这种模样也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

不过就算有朝一日新兴的瓦雷利亚帝国也在长夜中崩塌，但也只会比东大陆的城邦们更慢。

韦赛里斯内心沉重随后拨转马头返回科霍尔，而路边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人正在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最后的光亮远去。

他们是生病的人，甚至就连被吃的资格都没有。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尤其是当人们开始同类相食的时候更是如此，这些人或许也曾吃过自己的同类，因此作为惩罚，他们死前要饱受双重的折磨，一种是饥饿，另外一种则是病痛。

不过好处就是他们连被吃的资格都没有，所有人都躲开他们，躲得远远地，哪怕是已经饥肠辘辘的人们，而这些人也只能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等死。

“与即将到来的大战相比，外面的状况不过只是微不足道。”

韦赛里斯返回到了科霍尔城中，这位红神教的至高牧师就跑来和韦赛里斯聊天。

“远古异神已经聚集足够的力量，足以侵吞整个世界，冷风已然吹起还有永不终结的长夜。”

而韦赛里斯听闻这位红袍僧的话目光却依然望着城外，随后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对方。

“所以至高牧师认为这些是人类战胜异鬼的必要牺牲？”

本内罗听闻到了韦赛里斯的话微微有些沉默，这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红神教以普世闻名，在底层的奴隶和百姓中传播很广，宣扬的是信仰拉赫洛可以在未来的末日中得以幸存。

然而如今科霍尔城外的红神教信徒并不在少数，甚至韦赛里斯刚刚出去溜达了那一圈都可以看到仍然有不少人对于真主仍然没有放弃希望，虽然已经快要被饿死，但还是在虔诚的祈祷，只是可惜他们信仰的真主并没有给他们回应。

“如果异鬼出现在了科霍尔的城外，这些人将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韦赛里斯有些理解为什么东大陆的战局会糜烂到这幅模样了，因为他们都在各自为战，在代表着全人类抵抗异鬼的会议召开之前，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策略。

上一次维斯特洛面对异鬼入侵的时候还是劳勃国王统治时期，虽然劳勃国王治国的能力有限，但还是组织起来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移行动，浩浩荡荡的北境大逃亡。

他们直接把所有的北境人驱赶向了颈泽以南，只有七国的士兵在前线抵抗，这样直接大大阻碍了异鬼补充死人军团的速度，并且也减少了联军将士抵抗的压力，甚至还为后来人类联军在绿叉河之战绝地反击打下了基础。

否则异鬼横扫了北境，那接下来浩浩荡荡的死人大军将会不可阻挡的席卷整个维斯特洛，乃至全世界，就像是一颗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至难以收拾的局面。

而如今韦赛里斯亲临到了科霍尔，这里距离人类和异鬼的主战场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但这里的状况已经非常不容乐观，尤其是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抗异鬼。

他不敢想象如今主战场那里，伊佛维隆王国、奥柏王国和萨洛尔王国已经成了什么样的局面。

如今死人军团的数量有多少？十万？二十万？还是上百万。

而本内罗作为至高牧师忽悠信徒绝对有一手，本身也掌握着一些魔法，算是一个厉害的法师，但作为一名统治者，一个‘国王’，一个‘统帅’，他很明显还是不称职的。

他听到了韦赛里斯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转过头来望向了城外。

随后本内罗和韦赛里斯道了一句告辞，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向他手下的红袍僧们传达命令。

不久之后科霍尔的城门大开，无垢者士兵冲了出来，把这些围在科霍尔城外的难民赶走，向着远离东方的方向驱赶。

而随即便有一首歌谣在难民中传播开来，那就是长夜仅仅只在这里降临，只要一直往南方走，那里既温暖而且也有太阳。

韦赛里斯让本内罗驱赶走围在科霍尔城外的难民其实也不是不给他们活路。

而是如今天灾降临，这是必须而为的手段之一，正如他所说的‘必要的牺牲’，他没有在讽刺本内罗伪善，而是认真在说这句话。

如果不把这些人赶走，等到异鬼打到了科霍尔，他们一样还是会死，并且还会为夜王而战，这是想要击败夜王的联军所不能接受的。

而且就算是不把他们赶走，或许也未必能够再活多久，围在科霍尔城外是死，不如往别的地方走一走说不定还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