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布衣道，“皇叔，楚军中出现了一支不死军团，高将军一时不查才导致小败，这并不是他的错！”

“小败？临战失察，误判敌情，这不是他的错难道还是我们这些坐京官员的错吗？”燕环楚冷笑起来。

乔布衣虎目圆睁争辩道，“不死军团的厉害皇叔可曾见过？高天临只是损失了一个前锋营，却保住了大军主力……”

燕环楚打断他的话说道，“相爷，什么不死军团？恐怕是高天临为逃避罪责编造出来的吧？”

如雪插口道，“皇叔，楚国的确有这样一支军队。”

“哼！你的话……不可信！”燕环楚傲然道。

“皇叔既然不信，我便无话可说了。”他说完之后退了一步，便闭口不语。

乔布衣道，“皇上，这位婆婆……”

燕皇不等他说完，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退下去，我要单独和这位婆婆说几句话。”

“是！”虽有不甘，但皇命不能违，乔布衣和燕环楚躬身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他和燕皇两人了，燕皇起身道，“婆婆，你果真还有另一个身份吗？”

如雪道，“有！”说着操动脸部肌肤，皱纹消失，白发转黑，由一个耄耋老者变成了翩翩少年。

燕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你叫如雪？”

他点了点头。

“陈国公主殒命，与你有关吗？”

“有关！”

“你认识岳高轩？”

“认识。”

“他果真是楚相应家的后人吗？”

“这个……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燕皇凝视他良久，坐回到椅子上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你跟我说说岳高轩这个人，还有那个不死军团是怎么回事。”燕皇忽然说道。

“他这个人……”他想了想，便把和岳高轩相交的种种过往说了一遍，燕皇双目微闭，似在听，又似在小憩。

等他说完了，燕皇睁开眼睛问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问他吗？”

如雪摇头，“不知。”

燕皇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来到他面前，“你和你的朋友现在乔相府上？”

如雪道，“正是。”

燕皇把目光转向屋顶，踱了几步幽幽道，“应天仇之与楚国，就象今天的乔国相与燕国。”

如雪道，“我虽与乔相爷相交不深，但也能体会到老相爷一片赤胆忠心。”

燕皇转过身来微笑道，“如雪，你毕竟还年轻。当年楚皇查办应家，并非容不下应天仇，而是容不下他的后人。乔相如何，我心里自然清楚，他两个儿子都已为国捐躯，忠心可表。现如今膝下只有两个孙女相伴，也算老有所依了。”

他不知道燕皇为什么跟他说了这么一堆似有似无的话，正想着，燕皇继续说道，“听说他那两个孙女刚刚从隐秀宗回来了。隐秀宗……”他神色转冷，“还在吗？”

“好象没什么人了。”

“你做的？”

“算是吧。”他实在不愿意把这么大一笔帐算在自己头上，可前前后后的确和自己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燕皇眉头皱了起来，“乔国相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燕国皇族与隐秀宗关联甚大么？”

他点头道，“老相国只是叮嘱我不能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

燕皇微微颔首，“其实……也不是不能提及，只是这种事情说出来容易引起是非，关乎皇族清誉。乔家两位千斤的病是你治好的？”

他心说这位皇上消息还真是灵通，“算是吧。其实她们的病也不是什么病，只是被人做了手脚。”

燕皇饶有兴致地说道，“说来听听。”

他想了想说道，“皇上听说过灵珠吗？”

燕皇一听这两个字顿时面色大变，“好了，你不要说了！”

他偷眼看去，只见燕皇满面赤红，双拳紧握，情绪极为激动，便闭口不语。

过了一会儿，燕皇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深吸了口气问道，“后来……如何了？”

“始作俑者意图借体还魂，已经被我毁了。”

燕皇双目一凝，“毁了？当真？燕北飞死了？”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灰飞烟灭！”

燕皇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缓步来到他面前，忽然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做得好！做得好！”

这位燕皇情绪变化无常，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燕皇连说了几个做得好，又踱了几步说道，“这样，你和你的朋友不要住在相府了，今日朝会后我派人接你们入宫来。”

他愣了一下忙推辞道，“皇上，我和我那位朋友都不懂宫廷礼数，万一……”

“无妨！”燕皇道，“既然是化外之人，就不需虚礼。另外，”他压低声音道，“我还有事相求。”

无奈只得点头应允，燕皇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大石，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如雪，让你的婆婆回来吧，跟我上朝。”

皇上接见大臣们的地方设在离此不远的一座正殿中，除了规模略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

高皇坐在上首，如雪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让自己站在了他身边。下面左右两侧分立两列大臣，他虽然不知道各人身份，但从服饰上来看，左侧大多是文官，右侧则多是披甲的武将。

乔布衣和皇叔燕环楚站在众人前面，虽然他们两人也分左右，但是却看不出来各自归属。

乔布衣对于他站在皇上身边这件事倒没什么特别反应，燕环楚却目光连闪，神色捉摸不定。

高天临站在右侧靠前的位置，可见他在武将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可能乔布衣已经对他说过如雪这个婆婆的事，所以他反倒淡定得很。

燕皇道，“我身边这位是隐居世外的前辈高人冰婆婆，她亲身经历了北部边疆大变，现在就请冰婆婆和大家说一说。”

如雪便把之前对燕皇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把一众大臣听得目瞪口呆。

“众位爱卿还有什么问题吗？”燕皇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皇上，臣有几个问题请教这位冰婆婆。”燕环楚上前一步说道。

“皇叔请讲。”燕皇说完，压低声音对如雪说道，“可说则说，不可说则不必理会。”

如雪微微点头。

燕环楚问道，“按冰婆婆所言，之前所发生天地异动皆为人为，而且与那岳高轩关系极大，可据老夫所知，岳高轩乃楚国国师应家后人，他做这些事情对他和楚国有何好处呢？”

如雪笑道，“皇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恐怕您得问他本人。”

燕环楚道，“皇上，楚国和谈使团就在殿外候旨，何不召他们上来问一问，便可得知真实情况是否如这位冰婆婆所言。”

乔布衣皱眉道，“皇叔难道不相信冰婆婆所言吗？”

燕环楚道，“这位冰婆婆身份可疑，她说的话……老夫不信。”

如雪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位皇叔究竟要干什么，淡然道，“皇叔想问谁都没问题。”

燕皇道，“好，那就依皇叔所请，召楚国使团上殿。”

令旨一下，大殿中门洞开，十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依次走上殿来，高呼“参见燕皇！”拜倒在地。

燕皇让众人平身后问道，“使团代表何在？”

为首一个年轻人道，“回燕皇的话，在下楚临风。”

自从这一行人走进大殿，如雪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们。走在前面的楚临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紧跟在楚临风身后的竟然是不久前见过一面的郎四平，他后面赫然是梅氏七兄妹，最后一个普通随侍虽然一直低着头，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岳高轩！

岳高轩逃过了岐黄门的追杀，还和梅氏兄妹走到了一起？作为楚国的使团，见到楚临风并不为奇，可他怎么会和岳高轩等人搅到一起去了呢？

他内心波涛翻滚，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楚临风一抬头，便看到了燕皇身边的如雪，顿时色变道，“皇上，敢问您身边那位婆婆，可曾到过坤道宗吗？”

如雪心头一动，立即明白了他要问什么，不等燕皇开口抢先道，“太子，关于坤道宗之事，下殿之后老妇人单独和你说。”

锵的一声宝剑出鞘，楚临风高声道，“毁宗灭派之事何容稍后？现在就算！”

他身旁的郎四平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如雪听得清楚，郎四平说的是和谈事大，不宜在皇庭起纷争，楚临风这才气鼓鼓地收了宝剑。

燕皇仿佛没看见一样说道，“你是楚国太子？现在楚国哪人执事啊？”

楚临风神色一滞说道，“现在……是我舅舅卫耀辉执事。”

“和谈条件都和皇叔谈过了吗？”燕皇问道。

燕环楚道，“回皇上，谈过了。”

燕皇问道，“太子，你认为条件还可接受吗？”

楚临风面现难色道，“皇上，其它条件倒也无不可，只是这让出边境控制权，后退五百里……有些难办。”

“五百里没有多远。”燕皇淡淡地说道，“若要对付卫耀辉手下的不死军团，我燕国勇士还不知要搭上多少性命，和五百里城池相比，你们已经占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