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局中局
作者:麦腻腻 | 分类:历史 | 字数:13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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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淮宁陈家 76
商丘府尹见麦高面现犹疑之色,更为情深意切地劝解道“下官也知皇家商都院内各家良莠不齐,收拢的那些官员也难免有些贪腐之辈,可大人细想,这些不知隔了几层的下属曾犯过的错又如何能都算到世子身上,况且所谓皇家商都院曾犯下的恶事,孔毅之死实是因着河真州通判和真定府尹私自行事,而大人父辈的仇怨想来多半也是下面的人谋求私利,却实非世子所为啊。”
“刨除这些,皇家商都院多是为了世子的大计布局,或有收买官员之举,为了顾全大局也难免有所牺牲,但若说单单为了谋财就害人性命之事却是鲜有发生,大人如今不妨想想,可曾还有何事让大人深恶痛绝,其实无外乎是些下面一些人阳奉阴违,反倒是被大人按在了世子和皇家商都院的身上,若大人单凭此便对世子有所曲解,实是不智,说不得早晚会落得个亲者痛仇者快的境地。”
麦高面上不显,心下却是不禁赞叹这商丘府尹果然极富急智,竟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皇家商都院的所作所为美化到如此境地,种种恶事推了个干净,让麦高几乎要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了。想来他面对的若只是个普通少年,说不得早已被他所言打动,不过在此的却是已经活了两辈子的老狐狸,这些许伎俩实在不被麦高看在眼里。
麦高故作恼羞成怒地道“如此说来,下官此前所为反倒还耽误了他的大事,须知前往北辽设计扰乱其内政可非本官意愿,乃是平国公世子自己找上门来,还以势压人,本官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竟还成了本官的错不成。”
商丘府尹忙出言安抚道“此前种种自然不是大人的错,只能说概是造化弄人,大人也是好心襄助,世子自是心中明白的,虽说期间出了不少纰漏,世子不也都帮大人圆回来了,大人又何必太过在意过往。”
麦高看着商丘府尹言辞恳切的表演,心下却忍不住想起了另一件事,当日在幽州之时,威远候未免横生枝节,为证自身曾直言他乃是皇上安排的人。如今想来,若皇上对平国公府早有防备,威远候身为皇上安排在镇国公府的细作,又岂会轻易在平国公世子面前暴露身份,实是不合常理。
更旁论既然平国公世子才是皇家商都院真正的主子,那么威远候此举已然将身份暴露无遗,可待到众人返京后,也从未曾听说威远候和镇国公府弄出什么动静来,加之在幽州关时,威远候力保定国候之举,几相印证下,麦高猜测,这多半又是为了糊弄自己,有意安排的一出大戏。
眼见着商丘府尹已是说得有些口干舌燥,麦高自觉戏也作得差不多了,既然自己已然打定主意顺势而为,至此也就不必继续在此同他们浪费时间,于是阴沉下面色,静默不语做思索状,而商丘府尹见之,知机地又道“大人,下官所言具是发自肺腑,全是为了大人着想,实不愿大人因着一时的误会,耽搁了自己的前程,还望大人明鉴。”
“下官也不求别的,指望大人莫要急于一时做下决定,不妨回去平心静气地想想,毕竟今日诸事繁杂,且大人又尚在气头上,难免思虑得不那么周全,草率决定对大人实为不妥,如今我等都已然是大人的阶下囚了,自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大人的手掌心,大人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不妨待到明日,大人想清楚了再做打算为好。”
麦高面上似是有些意动,眼神闪烁,却也不再多言,沉默半晌,这才对一众武家亲卫沉声道“看好他们,勿要让任何人接近刑房,有来此探听消息者杀无赦。”一众武家亲卫齐齐领命,商丘府尹则是暗暗松了口气,麦高却是头也不回地带着吴欠等人一并离开了府衙大牢,踏着夜色,返回了驿馆。
这一路上麦高半句话都未曾多说,只是沉着脸纵马疾驰,阴郁的心情一览无余。吴欠几人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也不好贸然开口,直到回了驿馆,麦高连同严左和吴欠一并径直回了房间,又示意一众亲卫牢牢把守好四周,麦高这才整了整神色,如换了张脸一般,放松了下来,转而看向面色难掩沉郁的二人,忍不住笑道“怎么,被今日听到的这些惊天秘闻吓住了不成。”
吴欠见麦高神色还算淡定,也跟着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出口抱怨道“高高,平国公世子怎会是这样的人,他未免也太过分了,我们之前那么尽心帮他,他竟然打的却是这个主意,我原本还以为他人不错呢,真真是看错了他。”
麦高对吴欠的抱怨不置一词,反倒是看向一旁面色仍略显沉重的严左道“严师叔,如今我有一事想问,不知你是否清楚,在我同平国公世子相识之前,世子同咱们家的关系究竟如何,他是不是早就存了招揽武家的心思。”
严左略微回忆了下,慎重地答道“据我所知,平国公府与咱们家早年虽是有些往来,但多是些面子情罢了,若真有深交,我定然不会从无耳闻,之前虽说想要借助皇家柜坊行事,但当时确实碰巧赶上平国公世子登门拜访老祖宗,才得他相助,如今想来,多半并非巧合吧。”
麦高了然地点了点头应道“想必那时他之所以找上门来,应是因着已经听闻我识得那些符号的缘故,这才要亲身前来一探究竟,绝不可能是巧合。”
吴欠皱着眉头,极为不解地问道“可是后来我们在北辽发生的那些,以及幽州关的种种,他若只是想要探听你身上的秘密,何必非要将皇家商都院送到你面前任你处置,只是为了让你出气吗,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麦高摇头轻笑道“其实如今想来,平国公世子的不妥之处早有端倪,你们只需稍加回忆便知,初见时他的皇家做派高不可攀;而后一同前往北辽,直至逃离上京这期间他的独断专行,杀伐果断;待到平安返京随后一同出兵北伐,他变得礼贤下士,宽容以待;一个人的变化怎可能如此之大,即便有共度生死劫难的经历,这般大相径庭的举止也实在有违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