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这是看了一出好戏，感觉如何？”

丞相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站起身平视着苏清裁，周身气度和面对苏清和时完全不一样。

苏清裁点了点头，淡淡道：“甚佳。”

今日丞相要求和他见面，他也就过来看看情况，居然遇上了苏清和来送礼，这可真是有意思。

不过戏看完了，人也应该走了。

“时候不早了，本王先回去了。”苏清裁拱了拱手，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的丞相忽然叫住了他。

“九王爷不想知道今日我想与王爷商量什么吗？”

苏清裁脚步一顿，眉头微皱，“丞相可是为了选妃一事？”

“正是。”丞相点了点头。

“王爷应该也知道，我的女儿如巧也在选妃一列，此前她告诉我可能只会争得侧妃，正妃之位可能是由王爷带回京城的那个人拿到手。乡野女子和丞相府怎可相比，正妃之位王爷不如再好好想想？”

丞相并不是真的不站队，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在苏清裁和苏清和之间果断选择了苏清裁，他的宝贝女儿也是他送出去的筹码。只是如今似乎情况有变，他还得再三考虑。

他有自信苏清裁知道怎么选，却不料苏清裁摇了摇头，正色道：“本王心意已决，此生只要苏小凝一人，丞相的意思本王明白，但恕本王难以从命。若是丞相觉得选错了人，也大可投奔他处，本王无话可说。”

苏清裁神色坚定，面对丞相严厉的目光，他毫不畏惧，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静默对视，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丞相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九王爷的心性当真让人佩服！”

他走至门前，客气地打开门送苏清裁出去，“那便祝王爷如愿吧，是我们作为臣子逾矩了，日后丞相府还是站在九王爷这一边。”

“那便多谢丞相了。”苏清裁心里的石头落地，由丞相亲自相送，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丞相背着手在大门处站了很久，他静静地盯着苏清裁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失去了阿怜这一枚棋子，秦芸芸再没有别的办法来对付苏小凝，选拔仍在正常进行着，只是苏小凝还未出手，一大波人却陆续退出。

这种异常的现象让苏小凝的心里有些许不安，当她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去问苏清裁时，阿怜主动找上了她。

“小凝，我要退出选妃了，你可得加油啊。”阿怜拍了拍苏小凝的手，看起来她对于退出比赛这事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挺高兴。

苏小凝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你也要退赛？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多都主动退出了？”

“你居然不知道？”阿怜诧异地看着苏小凝，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字条塞给她，“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苏小凝接过字条一看，字条上简简单单地只有两个字：“安心”。

这看起来是苏清裁的笔迹，虽说只是简单二字，但苏小凝却很快反应了过来，“这都是苏清裁干的？”

“是啊，他为了你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去劝退别人呢，你看我拿到了什么！”阿怜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又摸出了一沓银票，“我家酒楼好几年都挣不到这个数，九王爷愿意出，我当然得成全你们了！”

阿怜笑嘻嘻地数着钱，看起来她是真的十分快活。

苏小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点了点阿怜的额头，笑道：“小财迷。”

“财迷有什么不好，你也喜欢钱不是吗？等以后你做了九王妃，想要多少有多少，九王爷还那么爱你，我还真羡慕你呢。”

阿怜一脸揶揄，苏小凝红了脸，伸手挠她痒痒，“让你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阿怜反击回去，两人互相逗乐，满屋子都是欢笑的声音。

……

事情水落石出，苏小凝再也没有在意他人莫名退赛的问题，安安心心地等着最后时刻。

选妃的姑娘们在苏清裁的各种手段下都自愿退出，到了最后面圣的时候，竟然只有苏小凝和孟如巧留了下来。

此次面圣地点定在御花园，管事嬷嬷送到宫门口就离开了，苏小凝不认识路，便如孟如巧带着她走。

也不知道孟如巧是怎么了，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走在路上还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在距离御花园不远的地方，沈均正在附近巡逻以保证皇帝的安全，正巧便和孟如巧碰面了。

孟如巧停下了脚步，轻唤了一声：“沈均。”

她的声音里有些微颤抖，看着沈均的眼神似有千万种情绪。

沈均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面色，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擦肩而过，孟如巧身形一颤，满脸都是失落。

她痴痴地看着沈均离开，从头至尾，沈均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见到这一幕，苏小凝也能猜得出来沈均估计就是孟如巧的心上人，但她识趣地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孟如巧进了御花园。

两人一同往降樱亭走去，远远地看见皇帝和苏清裁坐在那里，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女子正在跳舞。

孟如巧眯了眯眼，小声说道：“那是宫里头的郑妃娘娘，是最受宠的一位，可惜无子，位分便上不去了。没想到皇上让她过来了，我们还是等等吧。”

苏小凝点了点头，便和孟如巧站在原地安静等着。

只见降樱亭中，那美艳女子身着淡粉色华衣，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只斜斜地插着两只珠钗。裙摆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她眼波流转，扭着柔韧的腰肢舞动，如一株细柳，随风而动。

仔细看来，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铃铛，铃铛微微响动，配着女子的旋舞，更显魅惑。

仿佛兮若流风之回雪，飘摇兮若轻云之蔽月。

苏小凝看得呆住了，她的心脏怦怦直跳，此时此刻才明白了什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